龐貝無奈又喝了一口,正好酒杯見底,她強笑了笑:「陳總,我喝光了。」
陳總抓著龐貝的手摸了兩把,身上酒氣衝天,「叫什麼陳總,我比你也大不了幾歲,叫哥哥。」
——長了張爺爺的臉,還想讓人叫哥哥,你這是嫌自己活太久了?
龐貝噁心到極點,這句話下一刻就要脫口而出。
包廂的門被人敲響,大家還以為是服務員上菜,沒太管,直到高予諾走進來,掛著淺笑同眾人打過招呼,場面一下子就靜了。
龐貝趁機甩開了男人的手,高予諾走到陳總身邊,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陳總立刻精神抖擻,完全沒了醉態,跟著高予諾就去了對面。
龐貝鬆了口氣,順勢往推拉門外看去,對面的包廂吊燈明亮,室內亮堂堂的,門拉開只容一個人透過的大小,陳總跟在高予諾身後,拿著酒杯點頭哈腰在桌上挨個敬酒,高高興興當孫子。
沒臉的狗東西。
高予諾與猥瑣男人消失在包廂的更深處,龐貝正要收回視線,卻看到了喻幸。
他即便只是在主位上坐著,清癯的身形依舊挺拔,溫潤的眼神中卻帶著不容輕視的嚴肅,彷彿睥睨著腳下的臣服者,有種不怒自威的意思。
輕掀眼皮,便隔著一道寬闊的走廊,和龐貝對上了視線。
龐貝眉心跳了跳,將燈下的喻幸看得清清楚楚。
從前他們倆在一起的時候,她剛成年,他也才二十二歲,骨子裡的清冷孤傲再怎麼明顯,臉頰上或多或少還是藏著稚嫩的少年感。
而現在的他,五官的輪廓清晰分明瞭許多,稍帶著新貴的鋒芒,卻不失穩重內斂,變成了讓人有距離感的矜貴男人。
也是,令她陌生的男人。
龐貝的視線鎮定地移開,像是一陣風沒差別地掠過湖面,不帶起漣漪。
當她聽到輕輕一聲推拉門合上的聲音,緊繃的神經鬆了下來。
李義琢磨著說:「老陳搞房地產,估計跟對面也認識。」
也不是大事,大家沒往心裡去。
龐貝垂著眉眼,咬著酒杯。
應該就是李義說的那樣。
就算不是,也跟她沒關係。
正走神,手機響了,龐貝剛在角落裡接了電話,明佳娜緊接著推門而入,她一身通勤風打扮,酒紅的短髮顯得幹練,身上帶著職場女性的鋒利,但笑起來卻有一對小梨渦,顯出幾分溫柔。
明佳娜進來打了招呼,走到丁敬意耳邊說了幾句話,隨即退開一步大聲說:「丁總,真的很急,人我就帶走了。」
丁敬意順水推舟答應了,說:「行,你們走吧。」
明佳娜拉著龐貝的手,離開了包間。
包間酒氣色氣都濃,壓得人喘不過氣,龐貝離開之後,吐出一口濁氣。
連明佳娜也扇了扇身上散味兒,又聞了聞龐貝身上,問她:「喝了不少?」
龐貝點頭,說:「我想去一趟洗手間。」
「正好,我帶你去吧。」
明佳娜上午帶人去試戲,忙的不可開交,直奔洗手間方便方便。
龐貝純粹去洗手的,她擠了點洗手液,把剛才被男人摸過的手洗了洗手。
原來被不喜歡的人強迫著發生肢體接觸,是這種噁心的感覺。
龐貝咬了咬嘴唇,低垂的睫毛遮住狹長嫵媚的眸,水流聲將她的沉默襯託得異常明顯。
明佳娜從洗手間出來,動作利索地洗了洗手,對著鏡子整理著頭髮,眼見四下無人,從鏡子裡看了龐貝一眼,八卦地問:「你還沒回答我,喻總帥不帥?」
龐貝口吻很淡:「就那樣。」
那張臉她都看好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