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黑著臉的郭唏請到外屋,爺倆對坐,都不吭聲。
郭唏突然猛地將桌子一拍,釧兒嚇了一跳,驚駭地看著郭唏:
“阿爺,您手抽筋了?這大晚上的,桌子可禁不得您拍。”
“哼我禁你足,你就將許嬤嬤攆了,什麼意思?許嬤嬤有什麼錯?”
“她沒錯,兒也不是因為您禁足發作她,兒沒那麼不著調。只是,她不適合再呆在兒這裡而已。”
“你就是這麼對忠心耿耿侍奉你好幾年的忠僕的?就不怕寒了他們的心?她傷心成那樣,你把她接回來。”
“不行。說什麼忠僕?好象不是對我吧?”
“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反正兒在您眼裡兒就是個沒人教養沒規沒矩的。”
“難道,就因為許嬤嬤跟我說了些你的日常情況,你就發作她?”
“她侍奉我,卻將主人的私事外洩,我只是送她回她願意效忠的主人身邊,並沒有發作她,這已經夠大度了,還要怎樣?”
“你”
“我說錯了嗎?若要發作她,她不一定有命在。您想想,若您在戰場收了俘虜以為己用,他卻對舊主時時彙報您軍中情況,您是認為他忠心呢,還是認為他背主呢?”
“這怎麼能混為一談呢?我是你父親,關心你的日常生活有錯嗎?你真是不識好歹。”
“我以為做父母的關心兒女是不計報償的,怎麼還要計較識不識好歹的?您要透過這個關切得到什麼呢?”
“逆女,怎麼說話的?這個府,你手裡的一切,我能給你,也能拿回。”
“是啊,我這條命也是您給的,您也可以取走,還一了百了了。不對,阿孃已經丟了性命,您再沒資格取走我的。而且,我是朝廷恩封的郡君,乃命婦,除非您能讓朝廷剝奪了我的恩賞。好象您沒這權利,因為這恩賞可不是您給爭取的。”
釧兒閒閒地笑著,眼裡卻沒有一絲笑意。
聽她說起死去的杳娘,郭唏沒了火氣。
“這婚事既然聖上定了,你就認命吧。沒事也去給夫人請安,莫被人說閒話,告你不孝。”
真是笑話,面對一個時時想取自己性命的人說什麼孝?
“知道了。那是不是表示我可以自由出入了?”
郭唏無奈點頭:“沒人想害你。你母親以前做錯過事,也受了懲罰,她也知道悔改了,你就不要再僵持著。聽說你給蘇姨娘送了很多藥材?很好。雖然你對錢財看得很重,可對自己的姐妹兄弟就要友愛,莫因護著自己的那份錢財起狠心,這就算是郭家的福氣了。”
釧兒聽著這莫明的話,心裡升起一種不安的感覺。
第197章愁啊!
整晚,釧兒輾轉反側,一直想著郭唏的話,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溫暖的臥房沒能象往常一樣留住愛睡懶覺的釧兒,一大早,釧兒頂著“熊貓眼”,裹了厚實的襖兒,不時打著呵欠,無精打采地吃早餐。
被鬧騰了一宿的波力吃過早餐,跳到床上補眠去了。大冷天,老鼠可不喜歡出門遛達。
釧兒揪住波力的尾巴晃了晃,想讓波力跟她到院子裡轉轉,波力眼都不睜一下,裝死中。
釧兒憤怒地將波力扔到床角,一跺腳,裹了披風,帶上輕歌出門往亭子那邊去了。
雪早就停了,路面、樹枝、亭角掛著白白的一層。
釧兒看著還沒有結冰的湖水,長長地嘆了口氣。
輕歌小心地問她:“娘子昨晚沒休息好?”
“睡不著啊。腦子裡亂七八糟的,理不出個頭緒。”
“聽如意說昨晚大郎和阿郎都曾過來探望,難道是他們說了什麼讓娘子不高興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