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齊千年回憶。我更不服,我對你愛似烈火,你卻心如止水,情如暖灰。”
酹月面容未改,連眼底的神色都不曾有絲毫晃動。晚歌看得心痛,這痛意隨即便蔓延了全身。“倒不如當日一刀殺了我,也好過這樣的痛苦折磨。你……好狠的心。”
“心?”酹月似是聽到了什麼極好笑的事,眼底一絲冷光劃過,“你也配講心。”
晚歌一呆,就見她走到先前懸置玉棺的結界前,手臂輕輕一揮,原先消失的魔弓再次出現了,卻是牢牢地嵌在一塊形狀古怪的黑石上。那黑石形如惡鬼,雕得栩栩如生,大張的利齒下牢牢含著魔弓,身上刻滿了符咒。
酹月伸出手去,手指輕輕搭在了魔弓上。
“酹月,別碰。”晚歌皺眉上前。“你方才甦醒,此時妄動靈力,怕會傷了你。”
這不屬於她的身體竟能完好地承載她的靈魂與靈力,不必多想也必然知道這喪心病狂的女人當真是處心積慮找到了她千年來唯一的轉世。手指輕輕撫上了魔弓,毫不在意那不斷流動的黑光炙傷了她,她更不能容忍的是身後那陡然間暖起來的氣息——她,抱住了她。
“放手。”
“我不會再放開你。”晚歌執拗地說,渾不在意外頭天崩地裂,此時此刻她眼底心上只餘面前這女子而已。將臉頰埋入了她的後頸,貪婪地吸取著她的氣息,淡淡的,裹著周身旋動的細微氣流,宛如溪水滌盪過般的清透,可以嗅到藥草混合了沉木氣味的幽香。恍如,初見。心底被不知名的情緒填地滿滿,竟連鼻息都微微阻塞了。她這才後知後覺意識到,原來,她在流淚。“酹月,我……好想你。”
“別動——”意識到她的掙扎,晚歌驀地加重了力道。“別動,讓我好好抱抱你。”
一手已然抓住了魔弓,毫不在意掌心溢位的紅色液體。酹月催動靈力壓制著魔弓與頭頂黑影的呼應,卻聽晚歌說到了這樣一句,她微微怔忡又瞬間回神,只冷冷繃緊身子,又重複一遍:“放手。”
“我不。”晚歌固執地咬牙。“我費勁心思,總算再見到你,要我放手,除非你殺了我。”
酹月驀地轉身,容色冷硬如石:“我淨化邪祟之後,你當我還會放過蓄謀滅世的你?”
她掌心的血液刺痛她的眼睛,晚歌劈手去奪,卻被她天生的靈力彈開,魔弓的黑暗力量與聖女的靈力交錯在一起,迸發出如同閃電般的流刃,嗤一聲劃破了她的臉頰。她毫不在意地抬手拭去血漬,討好地笑笑:“你不必如此,我召喚魔王降世,並非為實現野心,不過是——”
“不過是為逼我出現,好實現你另一個野心。”
她話未說完便被酹月打斷,她冰冷的眼神刀子一般刺痛了她的心。晚歌不怒反笑。“是。”
“你聽到麼,外頭多少亡魂在哭喊,多少人流離失所,又有多少人即將死去。而這一切,不過是為了成全你的野心。”眼前的臉龐雖已不是記憶裡的模樣,可那如出一轍的眼神卻仍是令她感到不安,年輕稚嫩的容顏,卻滿是妖魅而陰沉,有什麼她不欲神思的火熱在跳動。
“若非你狠心待我,我又何必如此?”晚歌眼露兇光,卻又強行壓了下去。“你可知這千年來我有多苦?我反覆輪迴找你,卻始終一無所獲,我不願相信你當真狠心至此,直到我耗盡了最後一絲生魂——酹月,你總怪我自私,可曾想過,先放手的那個人,你,才是當真自私!你若不放開我,我情願與你一同長眠墓底,我不會痛苦,更不會不甘,只要你在我身邊,我魂飛魄散也無怨無悔。可是你呢?你呢?!”眼淚流了下來,她雙目通紅,嘴唇發顫,一雙手死死攥在身側,強忍住掐住她頸子的衝動。“你連死,都不肯讓我死在你身邊!你推我出去,你讓我痛苦終生,你用這樣的絕情來告訴我,我對你來說什麼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