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當空,底下有白雲悠悠託載,原本是極美的景緻,這會兒,沈嘉園卻只看到了滿目涔涼。周圍有雲朵起伏,似是連綿成一片山脈橫隔眼前。心恍然一窒,只感覺那股慌亂中帶了沉悶,仿若瀕臨死亡的魚兒一般,只能張大了口喘著粗氣。
看著沈嘉園突然這般,月桂駭了一跳:&ldo;姑娘,你這是怎麼了?可別嚇奴婢啊。&rdo;這好端端的姑娘怎麼突然就成了這樣呢?彷彿上氣不接下氣似的,下一刻便能魂歸九天了。
見沈嘉園眼中驀然浮現的驚懼,月桂慌忙坐到榻沿上,抬手使勁的拍著她心口為她順了順氣,見她劇烈喘息兩口,緩緩歸於平靜。月桂才望著她那張暈染著緋紅色的白皙臉頰,問道:&ldo;姑娘現如今可好一些了?用不用奴婢去把沉香叫過來,想法的叫個大夫過來?&rdo;
沈嘉園抬手猛地拉拽著了她的手,臉上駭然乍現,語氣倉皇不安:&ldo;月桂,是不是快要兩個月了?&rdo;
月桂微微愣了一下,隨即才像是反應過來似的,唇瓣緊抿了抿,有心想要安慰沈嘉園兩句,她卻又突地開口了:&ldo;一定是呼和邪快要過來了,月桂,我不想去匈奴,我害怕。&rdo;她身子微微瑟縮一下,有些害怕的拉過被子使勁往牆角處縮了縮。
&ldo;姑娘。&rdo;月桂有些心疼的伸手抱著了她,&ldo;沒事兒,有奴婢護著,姑娘定然會好好的。&rdo;便是真奉旨去了匈奴,也定然不會讓姑娘受了丁點的委屈!
沈嘉園縮著腦袋,埋在月桂的肩窩處,靜靜的,良久都沒有吭聲。她以為她已經把那些事情都拋卻到腦後了,可因著沈夢園的成親,因著她白日裡有意無意的刺激,她竟然會有想起了她的處境,掙脫不開的宿命悲哀,逃脫不了的沉重使命。
沈嘉園緩緩閉上眼睛,想要把這一切都忘卻,卻反而讓那曾經的畫面越來越清晰起來。沈嘉園有些頭疼的抱著腦袋,素白的手掌握成拳,她使勁的在腦袋上輕敲了兩下。
看著她這接近自殘的行為,月桂心疼的連忙抓著了她的手:&ldo;姑娘,你要是實在睡不著的話,要不然奴婢伺候你起身,咱們一塊兒喝兩口酒去吧。&rdo;喝醉了,姑娘就不會想起那些不開心的事兒了。
眼珠子慌亂的轉動幾圈,最後定格在眼睛正中央,沈嘉園定定的注視著眼前的人,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示意月桂鬆開了她的手,她則默不作聲的撩開被子,偏身,就下了榻。
月桂連忙彎身為她套好了鞋子,&ldo;上一次喝過的桂花釀還有一些,姑娘是喝桂花釀還是喝清酒?&rdo;
沈嘉園肩膀上披了一件絨毛披風,白色的,在暗夜下越發的顯眼,她正要挑簾的手猛然頓了一些,隨即淺淺的話語溢位唇間:&ldo;喝桂花釀吧。&rdo;想著陸演,她就不會那麼害怕了。
手握著酒杯,悠悠的轉了幾圈,沈嘉園抬眸望向窗外的皎月,聲音悶悶的卻似是帶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喟然:&ldo;月桂,你和沉香陪我過這樣的日子,有沒有後悔過?&rdo;她緩緩舉杯,淺酌了一口桂花釀。
月桂喝著的依舊是清酒,正仰頭灌了一杯,聽沈嘉園這麼問,她打了一個酒嗝,臉頰泛紅帶了幾分醉意道:&ldo;後悔什麼?奴婢們慶幸還來不及呢,不用去那高門大宅中和人鬥法比俏,就我和沉香兩個人一直伺候著你,你想不要我們都不可能!&rdo;月桂說著又打起了酒嗝。
怕那酒氣太濃會讓沈嘉園聞著不舒服,她連忙又捂了唇,微微偏轉了一下眸光,呼著氣,讓那酒氣飄散到了另一邊。
沈嘉園唇角不覺漾起了一抹微笑,手握著酒杯,她衝著月桂嘻嘻一笑,&ldo;不後悔也不行,本姑娘到時候若真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