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派人把樊阿送回寢室,好生歇息。第二天他又請樊阿去看視曹政,樊阿給曹政施了一回針,說我還是救不回他這條手臂來,只能保證勉強可動。是勳問說他這手臂是上不了戰場啦,不知道日後還能不能提筆寫字?樊阿點頭:“家師傳我一套五禽之戲,曹公子只要勤練不輟,寫字作文料是無虞的。”是勳聞言大喜,五禽戲啊,我也要學!
這幾天功夫,各處陸續有戰報傳至壽春。首先曹豹、許耽率徐州兵沿江而上,奪取了全椒、阜陵、歷陽三縣,隨即與孫策部將程普在牛渚對峙,基本上切斷了袁術東躥之路。其次,曹仁、樂進在合肥城下遭遇袁術南躥的主力,以寡敵眾,小輸了一陣,被迫後撤,袁術得以順利遁入合肥。
第三條戰報,黃祖派部將蘇飛率水師東進柴桑,卻為孫策部將周瑜所破,船艦多被焚燬,蘇飛僅以身免。隨即周瑜率軍自柴桑北渡,欲攻尋陽,幸虧李通奉命率朗陵兵南下增援,周瑜不與接戰便主動退去。
這時候太史慈和夏侯惇也陸續來到壽春,中路曹軍的兵力恢復到五萬,加上曹操每日不懈地跑各處去仰天大笑,鼓舞軍心,才終於從慘勝的陰影中走了出來,又堪一戰了。
然而,這下一戰該打哪兒呢?
就理論上來說,當然要集中兵力,攻打袁術最後的基地合肥、浚遒兩縣,然而袁軍尚有近兩萬,據說又勾搭上了巢湖水賊鄭寶,要是萬一被他遁入巢湖,戰事未免會曠日持久,糧草就未必能夠供應得上——鄭玄那兒可是扣下了一半兒的屯糧,打算戰後賑濟九江百姓哪。
但更要命的問題是,曹家謀士們蒐集各處情報,又在地圖上比劃了半天,始終就想不明白——孫策,孫策的主力究竟在哪兒了?無論程普所在的牛渚,還是周瑜所在的柴桑,要是能夠發現孫策的旗號,那麼大家夥兒也都可以踏下心來。可是牛渚和柴桑兩地的孫家軍數量都不過兩三千眾而已,孫策的主力卻不知道隱伏在何處。倘若曹軍在攻打袁術的時候,孫策突然渡江接應,那這仗便無必勝之算啦。
經過壽春這回慘勝,曹家謀士如今都變得非常謹慎,不敢再輕率前進了。
連日會議,議之不決,毛玠就說啦:“主公何不詢之於宏輔?”曹操說對,是勳這幾天都請病假躺著呢,我去問問他,看看他有沒有什麼特別的建議。
於是駕臨是勳暫居的宅邸。是勳這時候屁股上的傷口已經開始癒合了,不必要整天躺著,曹操來的時候,他正趴在案邊讀書呢。聽聞此訊,趕緊吩咐秦誼:“寄語曹公,謂某正安臥也,請其稍候,待某更衣後出迎。”說著話,趕緊脫下外衣來,一軲轆就鑽被窩裡去了。
曹操是個急性子,又向來脫略禮數的,自然不肯在外邊兒等著,一邊打哈哈一邊就衝進來了。進來一瞧,果然是勳側著身子(估計是怕碰觸到屁股上的傷口),被子掀開一半兒,在僕役的服侍下正穿袍子呢。曹操趕緊伸手虛按:“宏輔不必如此,臥著說話便可。”
是勳說主公親臨,勳安有高臥之理?當下假模假式掙扎著爬起來,當著曹操的面穿好衣袍,又要戴冠。曹操不肯再等,乾脆一伸手,把自己的頭冠也給摘了,隨手一扔:“你我親戚,何必如此?”心裡還說,這票儒生就是麻煩啊。
是勳微微而笑,心說就知道你是這脾氣,我要是再堅持以禮相見,未免讓你覺得我不通人情,或者虛偽矯飾,於是拱手致歉:“如此,勳無禮了。”順手拖過幾杖來就歪在了曹操面前。
曹操開門見山,把目前的局勢這麼一說,完了問:“宏輔前料孫策難取廣陵,又不會渡江以迎袁術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