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權從徐詳進來時的表情就看出了一二,可是聽到徐詳親口說出來,還是有些意外:“他不同意?”
徐詳苦笑了一聲,覺得有些難以啟齒。他奉孫權之命到荊州向關羽求婚,本來以為孫劉兩家現在是同盟——前年雖然打過一場,可是最終還是和平解決了——眼下劉備在巴蜀與曹軍激戰,關羽應該不會在這個時候拒絕孫權的好意,因此他信心十足,沒想到一張口,就被關羽罵得狗血噴頭,灰溜溜的回來了。
“豈止是不同意,他……他還……”
“他還怎麼了?”孫權沉下了臉:“你不用顧慮,如實說來。”
“他還辱罵至尊。”徐詳伏地不起,語帶哭腔:“徐詳無能,累及主君,請至尊治罪。”
一股無名火騰的從胸中躍起,孫權的臉變了顏色,一掌拍在書案上:“快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關羽那匹夫……不僅拒絕了至尊的一片好意,還口出穢言,說,說什麼‘虎女焉嫁犬子’,將臣趕了出來。”
孫權頓時血往上湧,氣得滿臉通紅,手腳發顫,他緊緊抓住腰間長刀的刀環,怒不可遏的顫聲說道:“他……他竟敢如此說?”
徐詳不說話了,只是伏地磕頭。
“豈有此理。”孫權狂躁的大叫一聲,反手拔出長刀,一刀砍在案上。“豎子敢爾,欺我江東無人麼?來人,傳眾將議事。”
徐詳大吃一驚,連忙上前抱住暴走的孫權。他雖然知道孫權脾氣急躁,可是今天孫權暴躁得有些過頭了,大出他的意料,居然要立刻召集諸將議事,難道要和關羽開打不成?這可不行。曹操就要來了,這時候和關羽開打,豈不是自討沒趣?
“至尊息怒!至尊息怒!”
孫權的掙了兩下沒掙脫,氣得直喘粗氣,過了好一會才算安靜下來,他頹然的坐下,將手中的刀扔在地上,長嘆一聲:“沒想到今天居然又被這匹夫給羞辱了。”
“至尊,是臣無能。”徐詳膽戰心驚的跪倒請罪。孫權卻苦笑了一聲,揮揮手:“子明,你起來吧,這不是你的錯。我只是氣忿劉備君臣狡詐無信,又不識大體至此。”
“劉備君臣起自草莽,目光短淺,唯以狡詐為能,豈能及至尊萬一。請至尊暫息雷霆之怒,勿因這些無知之輩傷了貴體。”
“唉——”孫權無奈的搖搖頭,用手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想了一會,說道:“你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容我再想想。”
“喏。”徐詳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孫權獨自坐著,冥思苦想,神情焦躁不安。曹操將至,西線的魯肅又病了,如果不能安撫好關羽,一旦與曹軍大戰時關羽突然出手,那江東可就完了。一想到此,孫權就對魯肅有意見。當初就是魯肅力主將荊州借給劉備,現在好,劉備借了荊州不還,然後又把益州給吞了,一下子全佔了長江中上游。這簡直是在孫權的頭上架了一把刀,他要隨時防著劉備順江而下,給他致命一擊。荊州的關羽,就象他肉裡的一根刺,讓他時刻不得安生。當初還是聽周瑜的好啊,把劉備困在江東,讓周瑜挾持著關羽、張飛征戰,拿下益州之後,自己就佔據了大江以南,進可以全取天下,退可以劃江而治,多好啊。自己當初怎麼就……唉,悔之晚矣。
門外傳來的腳步聲再次打斷了孫權的自怨自艾,步夫人、袁夫人帶著孫登等幾個孩子一路笑著了過來,一進正堂,步夫人見孫權臉色不對,連忙拉住了兩個女兒,同時示意袁夫人小心。
孫登乖巧,一看到孫權臉色不對,立刻收起了笑容,拱著手小心的走到孫權面前:“父親!”孫魯元和孫魯育都害怕的躲到各自母親的背後,只有孫魯班不知好歹,雀躍到孫權身邊,一把抱住孫權的脖子,興奮的叫道:“阿翁,大兄做的菜可好吃了,你看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