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裡不自覺地帶出嚇唬小孩的口氣。
幾個少年聽了,互相望了望,發覺同伴的臉上竟然都沒有一絲畏懼的神色,難得心意如此相通,幾乎是同時微微一笑,唐謐說:“走,看妖怪去。”
一行人又走了一天才到達一個兩山之間僅能一人通行的谷口,他們魚貫而入,在狹長的山罅間走了約莫一盞茶地功夫,頭頂上只有一線的天空豁然開朗,原來已經到了一個約略呈圓形的山谷中。
這山谷中地氣候自成一格,比外面溫暖許多,地上草密花繁,仍是一派初夏之交的景象。唯一奇怪地是谷中地樹木枝葉並不繁茂,沒有一棵樹上還掛著綠葉。
張尉敲了敲身邊的一棵枯樹,那樹便發出“咚咚”地低響,於是說:“似乎是被蟲子蛀空了。“
唐謐聽了,問道:“這是什麼樹,怎麼敲起來像鼓一樣?”
幾個人都仔細端詳了那樹半晌,卻沒有一個叫得上來這樹的名字。
“雷音是不是就是這樹被風吹的時候發出的響聲呢?這裡谷口這麼小,聲音在谷中迴盪,聽起來大概就像雷音一樣了。”史瑞說著,又用手使勁兒一敲那樹幹,“咚”第一聲悶響過後,驚出了樹洞中的一隻小鳥。
“史瑞,你嚇到小鳥了。”唐謐埋怨道,她還未看清那小鳥的模樣,那小東西便已經如一隻離弦的箭一樣投入了枯樹林中。
史瑞正要答話,忽聽林中有一陣細碎的鼓點般的“咚咚”聲傳來,那聲音越來越大,似乎有無數面鼓加入了進去,轉瞬變作“轟轟”的雷鳴在山谷間迴響。
唐謐捂住耳朵,衝史瑞大聲叫道:“我看不是風,說不定是小鳥在啄樹,史瑞,你惹惱了啄木鳥呢。但不論是鳥在啄樹還是風在吹樹,幾人總算知道了雷鳴的原因,雖然覺得那聲音已經大得有點難以忍受,彷彿心肺都在跟著一起顫動,還是捂住了耳朵往枯樹林裡走去。
唐謐邊走邊聽,發覺這“雷鳴”的聲音倒是並不單調,高高低低,長長短短,竟是還能聽出個韻律節奏來。
六個人又走了一會兒,眼前的枯樹林越發茂密,史瑞嘟囔了一句:“怎麼還沒到頭啊,耳朵都快聾了。”這聲音一出口就淹沒在了滾滾轟鳴中,他見眾人沒理他,還想再說一句,再一開口,忽然覺得喉頭一鹹,一口血噴了出來。
張尉走在史瑞前面,猛地覺得後脖頸子一熱,伸手摸去,沾了一手溼乎乎的東西,一陣腥氣隨之轉入鼻孔,驚得他忙轉回頭看去,只見史瑞正捂著嘴巴,驚恐地瞪大眼睛看著自己,鮮血順著他的手指汩汩流出,浸染了半邊的袍袖。
第三部 二十三 天音障
第三部 二十三 天音障
二十三天音障
張尉一個箭步躍到史瑞面前,探手抓住他的腕子去摸脈息,問道:“怎麼了,哪裡難受?”
在史瑞並不算長的人生中,還從未有過吐血的經歷,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似乎是哪裡都並不難受,但似乎全身都不太對勁兒,他無措地說:“說不清楚,沒有地方疼,但是心裡難受。”
張尉覺得史瑞的內息有些混亂,那的確是受了內傷的樣子,說:“好像是受內傷了,怎麼回事,有誰傷了你麼?什麼時候開始難受的?”
史瑞覺得心中那種難言的不適感覺愈加強烈,但又不是難受到不能忍耐,想不明白怎麼就會嚴重到要吐血的地步,稍一回想,說:“剛一聽見這聲音就覺得心中有點不舒服,那會兒我想大概誰聽了這麼響的聲音都會不舒服吧,也就沒有在意。”
其實張尉自己也覺得不甚舒服,同樣也以為是與這聲音太過響亮有關,此時聽史瑞如此說,忙拉他坐下幫他調息。張尉趁機讓內息也在自己的體內迴圈不止,一盞茶的功夫之後,他覺得那種輕微的不適感消失了,耳邊的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