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名字赫然出現在“欽定逆案”名單之上。三月十九日,崇禎皇帝朱由檢以一道諭旨,將張瑞圖定為“交結近侍又次等論徒三年輸贖為民者”。這意味著,曾經權傾一時的建極殿大學士,如今面臨著貶謫與社會地位的急劇下降。
在經歷了政治生涯的高潮與低谷之後,張瑞圖於崇禎三年(1630年)被正式遣返回故鄉晉江青陽 下 行。這一次的罷官 ,不僅僅是官職的喪失,更標誌著一段輝煌歲月的終結。然而,對於張瑞圖而言,這或許也是一次心靈的迴歸與自我救贖的開始。
歸鄉後的張瑞圖,沒有沉浸在失落與憤懣之中,反而展現出了超脫塵世的淡泊情懷。他攜同如夫人賀氏,選擇了隱居的生活方式,回到了那片熟悉的土地,享受著田園生活的寧靜與自在。在青陽下行的故里,張瑞圖彷彿找回了久違的自我,他不再為朝堂上的權謀所累,而是將身心投入到自然的懷抱之中,與山水為伴,與詩文為伍。
白毫庵成為了張瑞圖精神寄託之所。這座他曾少年時夜讀的地方,如今成了他與僧侶們探討禪理、靜心修行的所在。在這裡,張瑞圖不僅僅是在尋找內心的平靜,更是在藝術創作中尋求靈魂的昇華。他的書法與詩歌,成為了他晚年生活的重要組成部分,每一幅字跡、每一行詩句,都承載著他對於人生的深刻感悟與藝術的不懈追求。
尤其是他所作的《村居》、《庵居》六言詩三百首,更是展現了張瑞圖在逆境中依然保持的文人風骨與藝術才華。這些作品,不僅為世人所傳誦,更成為了他留給後世的寶貴文化遺產。張瑞圖的書法,在晚年變得更加成熟與內斂,每一筆每一劃都透露出他對於生活的深刻理解與對美的獨特詮釋。
崇禎十七年甲申(1644年),張瑞圖在家中安然離世,享年七十四歲。
四、身後平反
張瑞圖去世後,其名譽的恢復之路漫長而曲折。直到南明隆武二年(1646年),也就是張瑞圖逝世兩年後,唐王朱聿鍵終於為張瑞圖被列入“閹黨”的冤案平反昭雪。這一決定,不僅象徵著對張瑞圖生前遭遇的一種補償,更為其生後留下了更為公正的歷史評價。唐王朱聿鍵賜諡“文隱”,這一諡號蘊含著對張瑞圖文學才華與隱逸品格的高度肯定,同時也體現了朝廷對他在動盪年代中所承受不公待遇的同情與理解。
為了紀念張瑞圖,時吏部尚書、文淵閣大學士林欲楫親自執筆,撰寫了一篇長達數千言的《明大學士張瑞圖暨夫人王氏墓誌銘》。這篇墓誌銘不僅記錄了張瑞圖的生平事蹟,更著重描述了他與魏忠賢之間複雜的鬥爭歷程。林欲楫在文中列舉了十多件張瑞圖與魏忠賢之間的重大事件,旨在證明張瑞圖並非魏忠賢的忠實追隨者,而是一位在逆境中堅守原則、勇於抗爭計程車人。林欲楫的感慨之言“夫潔身以全名者,曲士之所易;濡跡以救世者,聖賢之所難也。”表達了對張瑞圖在艱難時刻選擇介入政治、試圖以自己的力量影響朝局的勇氣與智慧的讚賞。
然而,林欲楫與張瑞圖之間深厚的私人關係,包括兩人是姑表兄弟,以及共同的科舉經歷,加上張瑞圖之子張為龍是林欲楫女婿的事實,使得林欲楫的言論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質疑。這種家族與朋友之間的親密聯絡,讓部分人懷疑林欲楫在撰寫墓誌銘時是否能夠保持客觀公正,這也可能是張瑞圖的名譽在當時未能立即得到廣泛認可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