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陳藥師也會去想,若是想不明白,也會去徵詢長老們的意見,但只要決定為對方醫治,便不會再考慮其他,整個心思都會撲在症狀之上,這一點也只有風長老和他最為相合。
能去見那肖遙,能借著這等見面的機會,指點肖遙一些秘法,風長老自然高興。當然同樣高興的還有可以和宗主一齊去見識一番這乘舟的古怪病症,肖遙的信中所說,已經十分詳細,風長老看過之後,就對這等怪病極感興趣,此時能親去診療,卻是再好不過。
“多謝宗主成全。”因為此,風長老本就樂得不行的臉,綻放得更加開了。跟著似又想到了什麼,當即湊上來道:“不如這次診治。讓肖遙來一起打個下手,或是在一旁看著也好。你覺著如何,他將來總歸是你的入室弟子,我這最多也只能算是二師父。”
這一番話的前半句還說得禮敬,稱陳藥師為宗主,後半句風長老的腦袋湊上來不說,更是隨意之極,宗主的稱呼沒了,直接以“你”來代替。
如此這般,瞧上去好像是有些得意忘形了。可卻並非如此,這便是風長老和陳藥師的關係到了到一定程度,才會有的境況。
說正事,或是在眾多長老、弟子面前時,風長老再如何喜怒形於色,也是會尊稱陳藥師為宗主的,對陳藥師自是恭敬之極。
然則若是無人時,又有自己的事想和陳藥師說時,便會這般湊過來。笑嘻嘻的好似和同袍兄弟說話一般,再無宗主和長老之分,言辭之間也沒什麼顧忌。
這一點也是陳藥師喜歡風長老的原因之一,平日單獨和風長老相處時。也早已習慣了風長老這般的沒大沒小,陳藥師覺著輕鬆、親切。
“你這般二師父對我這個入室弟子上的心比我還要多,我再不依了你。怕是肖遙就要被你搶去做了徒弟了。”陳藥師也是哈哈一笑,道“你教他、護他可以。莫要搶走了就是。”
陳藥師這般笑著應允,風長老聽在耳中。看在眼裡,那臉上的褶子笑得都好似波濤一般,抖動起來,顯是極為興奮。
陳藥師見他這般,揮了揮手道:“你好歹也是個長老,笑成這般,也不怕後輩弟子們瞧了去,說你閒話。”
“呃……”見宗主如此說,風長老忙收斂了一些。
只是這般一收,那模樣就更彆扭了,陳藥師見狀,當下正色道:“去了滅獸營,可莫要在這般笑了,尤其是在那乘舟面前,肖遙能替乘舟來求醫,必然和他是極為要好,你這樣笑,別說乘舟自己不舒服,肖遙見了,也會覺著你這個二師父,好像只愛病症,不管人死活。”
說到此處,陳藥師順手拿起一杯茶,喝了一口,這才繼續道:“莫說是一個天才少年,便是尋常武者,忽然間戰力全失,換成是誰,也都會沉悶煩躁,若是心境不佳者,甚至會自暴自棄,你若去了滅獸營當著他的面還這樣笑,你覺著他會如何去想?不用我多言了吧。”
風長老一聽,連忙點頭:“多謝宗主提醒,老風我定會注意著些。”
陳藥師點頭道:“咱們朝鳳丹宗,修行有三,一是煉丹研針,二是醫人診病,三才是武修鬥戰。這第二修醫人診病,所以把診病放在後面,說的便是身為醫者,不能只為見識疑難雜症、只為這病症的本身而興奮,而應當為相助病者痊癒而痛快,若是鑽在病症之中出不來,那便不是醫者,而是醫書了,咱們是人,不是死物,人要修心,武者有心境,丹藥武者也是一般。”
風長老知道陳藥師這是在教他,雖然這樣的話聽過,而且大多數時候聽起來,都全然一般感受,但總有那麼幾回聽在耳中時,又能聽到心中去,且感受和感悟便會多了一層說不清的東西。
因此每回聽宗主陳藥師說起,風長老都是認真去聽,哪怕這一次沒有什麼變化,也會去認真傾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