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呢?”
“後來……”見愁道君說,“兒子溺死在西湖中,面貌蒼白,或許雙生子有什麼感應吧。女兒同樣受了驚,體弱多病,患了咳疾,怎麼治也治不好。”
木之青像是鐵血無情的判官,一點都不顧念人的感受,兀自道,“可是半途入道的人不管是邪修還是法修,沒有被逼入絕境,便不可能入道。”
見愁道君笑了,眼裡沒有悲傷,也沒有其他。
“旁人道小女子是瘋婦,不是沒有道理的。”
“我殺死他們,渾身浴血之時,我的女兒開啟門看到了。她哭喊不止,不認我這個孃親。”
她頓了好久,才慘然一笑,“小女子的殺意止不住啊。”
隨雲裡沉默了許久。
側頭看著窗外的見愁道君慢慢看向木之青,有禮道,“您瞧,小女子的故事沒什麼特殊的,您去南大陸走一遭,隨處可見的。”
“我已經看過了。”木之青正襟危坐,認真的看著她,“所以,你的女兒到底是誰殺死的呢?”
“……”
很少能見木之青坐得這麼中規中矩的時候,她從來都是懶懶的模樣,好像沒骨頭似的,不是趴著就是倚著。
顯然以她的聰慧,不可能沒明白見愁道君的言下之意,但是見愁道君還是說了。
“是小女子。”
木之青訝異,“以見愁道君多年的執著,竟然沒有弄明白自己的女兒是誰殺的嗎?”
見愁道君靜靜的看著她。
木之青笑了,笑得張揚,“雖然和見愁姑娘相見的時候少,但是我看人從來沒有輸過——一個不顧公婆逼迫,丈夫惡語相向的人,為了兒女痛下殺手。總不會絕望著絕望著,將自己的精神支柱,自己最重要的人一併殺了吧?”
“……”見愁道君沉默的看著長槍。
木之青上千年到底沒有白活,她稍微一想,就明白了。
“我曾經遇到過一個名叫冬善的道友,他雖然名字有個善字,但是他一點都不善良。以凡人的絕望憎恨為修煉的來源。見愁姑娘如此在意邪魔谷,該不會就是碰上這麼一個邪修吧?”
“是他讓你親手殺了自己最在意的人……”
“不,是小女子殺了她。”
見愁道君笑出眼淚,“對不住,如此無禮,打斷了木姑娘的話。”
她笑,“若是小女子早早妥協,也許什麼都不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