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暴雨沖刷著一切,冬善無力的仰著頭,肩頭兩處的鮮血已經流乾了。
他眼裡是強烈的求生欲。
木之青看了半響,然後笑了,歪著頭道,“我有時候在想,修士的時間真的很多很多,可以做成許多事。可我最不理解也是最沒有耐心去做的事情,就是看一個人從剛生下來直到長大。”
即使是在這種時候,木之青依然支起靈氣屏障,笑眯眯的,暴雨侵襲不了她的周身,泥汙與鮮血沾染不了她的身上,滿地的屍骸和人渣入不了她的眼。
“很難受不是嗎?看著一個人從純潔的嬰兒逐漸染上柴米油鹽,開始出現自己的小心思。十個嬰兒裡,長不成一個看得順眼的成年人。”
“啊,不對,我想冬善道友是沒有這些困擾的。”
“……”
“不過冬善道友是真的真的很有耐心啊。”木之青幽幽說道,
每一字每一句都是輕輕柔柔,客客氣氣,甚至一口一個道友叫得親密。
冬善卻快要逼瘋了。
“這世上又不是我一個人在做!為什麼我每次都能碰到你!這個世界就是有善有惡!怎麼可能一片光明!之青道君!木道友!我求求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了我吧!求求你了!”
冬善的哀求聲縈繞出很遠,如訴如泣,像是最可憐不過的普通人,讓人聞者傷心聽者流淚。
一旁傳出點動靜。
木之青在冬善的哭訴中看了一眼。
是暴雨之中,不知道哪裡來的小動物,迷糊犯傻的往野獸山上躲。
視線再一抬,還看到沈長風。
沈長風似乎還沒有恢復過來,捂著胸口看著這邊。明明方才還是殺氣騰騰的模樣,如今卻神情微愣,沒有過來的意思。
節靈越過他,在漫天暴雨中漫步過來,垂眸看著冬善。
“真可憐,真是天底下最無辜不過的人了。”他評價。
冬善顯然沒有聽到這些評價。
他就像瘋了一樣,一會兒是心知肚明木之青不可能放過他的破口大罵,一會兒是心存僥倖木之青能夠放過他的大聲求饒。
冬善的面目被兩種極端情緒折騰得不堪入目。
木之青終於覺得無趣了,她興趣缺缺的垂著眸,臉上帶著喪。
“冬善道友,問你個問題,你如果回答出來了我就放你走。”
遠處的沈長風頓時皺起眉頭,踉蹌的往這邊走,“木之青!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要放過他!”
木之青沒有理他,素手一揮,沈長風便被攔在原地。
冬善像是抓到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眼眸迸發強烈的光芒。
“你問!只要你肯放過我!讓我做什麼都行!”
木之青點頭,問他,“你為何叛出問佛宗?”
冬善擁有無數極端情緒的臉上僵了一下,然後驀然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是!你們都是這麼認為的!”
他好不容易笑夠了,嘴裡還噴著血,眼神卻死死盯著木之青,一個字一個字道,“我沒有叛出問佛宗!”
木之青挑眉。
“知道為什麼嗎?”冬善吐出更多的血,卻反問道,“我做什麼了?是跟沈長瑞一起殺沈長青讓你們覺得我是邪修了?就因為這樣?”他大笑,“可是沈長青死了嗎?他沒有!他命裡就不會隕落在我手上!”
“反之沈長瑞呢?”冬善道,“你們都道我與他狼狽為奸,可見我有半分阻撓他去死!”
他躺在泥濘的地上,脖子艱難的看一眼沈長風,臉色瘋狂,“木之青……”他看向她,脖子揚出扭曲的弧度,“那夜……你在對不對?”
木之青看著他。
冬善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