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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七章 離開沈家

深色的血液似乎帶著汙垢,像是血腥秘密中的黑暗,讓人無法直面。

血液噴灑在桀驁的雄鷹上,好不容易嶄新的風箏反而更髒了。

“長風!”

沈長風的身子沉重,直挺挺往後倒去,若不是宿文柳即使抱住,這會兒就該摔到地上了。

宿文柳心驚不已,看眼血的顏色反而好一些。

這是心中淤血。

原來沈長風不聲不響的將所有悲傷和情緒都悶在心中,自己消化,連多年的友人也看不出分毫。

沈長風揮開宿文柳的手,蜷縮在地上,像是一個沒有安全感的嬰孩。

他愣愣看著上方。

早在他吐血的時候,木之青就及時避開,身上依然很乾淨,出現在他的視野上方,是那麼纖塵不染。

即使在他絕望萬分的時候,她依然保持冷靜理智。

這一幕莫名和地牢中的想象重合起來。

如果是木之青的話,如果是木之青的話,她一定不會落到他這個田地。

她永遠都是旁觀者,任旁人嬉笑怒罵,她依舊不染塵埃,獨立一旁。

良久,他發出悲鳴,悲痛欲絕。

“我又能怎麼辦!我又該恨誰!我誰也沒資格恨……”

所以只能把眼睛遮起來,把耳朵堵住,記憶塵封起來,就當什麼也沒發生過。

性格天生形成。

沈長風沒有底氣,沒有勇氣去恨別人,他不認為自己有資格。

他只會選擇什麼都不知道,對殺母之仇視而不見,對仇人毫無發覺,龜縮在從前。

那他能怎麼辦呢?

如同沈長青一樣報仇?

不,他做不到……

生母被借生父之手除掉,親哥身死之事存疑,而他知道罪魁禍首,再清楚不過。

事到如今,他的腦海裡依舊能迴響起沈夫人的那聲慘叫,那聲不同以往雍容華貴的形象,不同於以往不急不緩甚至帶點強勢的語氣,是那樣驚惶,絕望。

對一切心知肚明,甚至樂於見到這一切的旁觀者就在眼前,導致一切的罪魁禍首就在這座宅子裡,他是不是應該和她們魚死網破?

理應如此不是嗎?

可是沈長風如何做到?

他若是惡人倒也罷了,但是他身上有純粹的是非觀。

他多想自己是個純粹的惡人,不分是非,不問緣故,只要報仇。

但是他不行。

他做不到。

沈長風痛苦不已。

浩瀚長空依舊美麗,沒人在意這方小天地的所有喜怒哀樂。

木之青離開了。

良久,宿文柳扶起沈長風,沈長風的目光呆滯,他看著心中不忍。

“長風……”他輕聲道,“逝者已矣,該向前方走去。她雖然……但是能說破你心中鬱結,總比心魔滋生,毀了一生。”

他覺木之青殘忍,然而又不得不承認她做得沒錯。

如果沒有這次重擊,沈長風不知該把自己憋成什麼樣。

她撕破錶面的平靜,撕破沈長風咬著牙,吞著血苦苦維持的假象。

“長風。”他輕輕嘆道,“你或許應該另尋他路。”

沈長風沉默的閉上眼。

他一摸臉頰,一片乾澀,什麼都沒有。

沈家依舊是熟悉的沈家,只是在他心裡,早已面目全非。

沒有從前的人,只有從前的回憶。

他靜默無聲。

不知過了多久,沙啞至極的聲音響起,“她是旁觀者無錯,但是她唯一做了一件事。”

“什麼事?”宿文柳忍不住問。

木之青的性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