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樺珍拿起一杯酒,晃盪了片刻,卻沒有心思喝下,心裡老惦記一個人,總是在任何場景都能與他對接上,這種苦楚或許只有他最清楚。
“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寒喬突然來了一句,將眾人的眼光都吸引過去。
“這李太白就是喝酒喝出來的詩仙。我當他是醉鬼!他要是晚幾十年出生,也許正和朱渠大人討論詩詞歌賦呢!哈哈哈哈哈。”
寒喬越說越起勁。
“我可沒那吟詩作對的本事,全部心思都在老百姓那一口飯裡。我比較傾向於詩聖杜工部。’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說的那是真實得很!每年都有大量死於饑荒和瘟疫的災民。這一口糧食,對於我們而言是少一頓,多半是吃多了,換換口味。對於他們而言,就是救命。人與人之間,本生來就平等,卻在不同境遇中,戰亂中,免不了逐漸地不平等。想到此處,我是一點心情都沒有!”
朱渠說著端起酒壺就往口中送,豪飲至此也是從來沒有過的。
“你們都是江湖人士,喜歡自由灑脫。我去鄉間看的都是民生。有時候,我都懷疑怎麼會遇到你們這群人。道不同本不相為謀。可是,正義和公平卻是一樣的。”
“為了世間正義和公平,舉起酒壺,來,幹了!”
九舟在一旁左手端起酒杯,右手拿著酒壺,一起往嘴裡送。
朱渠的母親在一旁拭淚。這擔驚受怕的日子,不知何時才是盡頭。她盼望著年年都能一個都不少地過元宵節,吃湯圓。
段相逢見朱母落淚,便立刻送上錦帕,動作熟絡到其他小輩們都瞠目結舌的地步。
“朱夫人,年年今日,歲歲有今朝。不必為了還沒有發生的事情憂心。”
“您說的是。”
“時候不早了,我去辦點事。你們慢慢喝!”
段相逢言罷,輕起身子如肉鷹一般扶搖直上,笑著飛身離去。
薛任君寢殿裡卻是另外一副景象。
“你來做什麼?”
薛任君獨自將九舟的排位拿下,抱在懷中,正若有所思之時,卻瞧見門口站著一個女人。
“今日元宵節,我來送點吃的。順便和我兒一起聚聚。”
蘇曉言罷,踏著小碎步進了門。沒經允許便在桌上擺好了飯菜。
“好些天不見,真是來無影去無蹤啊!傳言說你是幽冥的蠍鬼俞境,怎麼扒了皮之後,還要做些不要緊的事情呢,該不會又想下毒吧?”
薛任君言罷拿起一盤菜聞了聞。
“這油不會是你地宮裡出自連瀟的手藝?”
“這連瀟在我殿中呆了半年有餘,做事妥帖。我居然沒有發現他是你的人。你真是可怕至極。”
薛任君邊說邊拿出木槿的遺物,攤開放在桌上。
“薛王,今日是元宵節,母后只是想和你一道喝杯酒聚一聚,其他的沒什麼可聊的!”
蘇曉端起酒杯獨自暢飲起來,全然忽視薛任君的意願。
“你何以能坦然地喝酒,這個時候不是應該跪地反思麼!你毀了多少人家!”
薛任君捏緊拳頭,猛得錘著桌子,聲音幾乎從牙尖處發出。
“我這一切都是為了你!我是你的母親,除了你,我還能想其他人的死活。你還真當我是聖母!”
蘇曉放下酒杯,拍了拍桌子。
二人就這麼怒目相視,眼中的火光沖天,不斷地互相攻擊。
“薛王,太后,你們別吵了!外頭來了一個老頭,說是為了蘇若取太后的姓名!”
此時,原本薛王已經遣散的宮人已經都去了其他宮中伺候。連瀟行走有些不便,只得半走半爬地在門檻處往裡頭呼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