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僑安拍開了他放在自己胸部再也不肯挪地方的手,打了個哈欠側臥到了另一邊:“要說你自己說,我認為和爺爺奶奶住在一起挺好的。我到了二十七歲才有人嘮叨,正覺得新鮮呢。”
“……我在家裡的地位現在不是沒有你高麼……”時墨馳雖然不甘心,卻不忍心再出聲吵她,只好將手又放了回去,找了個舒服的礀勢也跟著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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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清晨總是令人貪睡,時墨馳不過稍稍睡過了頭,就一身睡衣的被孫阿姨堵在了姜僑安的房門口。他的臉皮厚,哈哈一笑便混了過去,姜僑安卻臊得連早餐也沒有同眾人一起吃。
為了孕婦多曬太陽又不受寒風,時家在後院新修了個玻璃房,只在房頂上開了個讓陽光透進來的小天窗,不在廚房幫忙的時候,只要是有太陽的晴天,姜僑安皆在此處看書上網。
大約是玻璃房裡的暖氣開得足,養在一角的虎尾蘭竟然開出了花兒,這在北地的冬天並不多見,因著是孕婦常呆的地方,除了幾盆虎尾蘭和蘆薈,玻璃房裡並沒有其它花草,於是更讓人覺得新鮮有趣,見奶奶推門進來,姜僑安便饒有興趣地指給她看。
奶奶看後只笑了笑,戴上老花鏡,舀出本日曆給姜僑安瞧:“我這些天問了些人,都說蛇年結婚不好,那結婚證還是得趕在過舊曆年之前辦。咱們雖然不信那些,但婚姻這樣的大事兒終歸要慎重些,按小馳的意思,隨便哪天都一樣,那麼大意可不行,我叫懂這個的看了看,說十六天後最最好,不管新曆還是舊曆都是雙日子,又沒有什麼忌諱的,你覺得怎麼樣?”
其實姜僑安的想法與時墨馳一樣,不過就是領個結婚證,無論什麼日子都沒太大區別,就順著長輩的話說:“我也覺得這天最好。”
時奶奶十分滿意,仔細地用筆在日曆上圈了個紅圈:“那就定這天了。讓小馳提前空出空兒來,讓你們叔叔姑姑堂妹表弟表妹都過來一起吃頓飯慶祝。婚禮先讓他們準備著,等你滿了三個月再辦,免得動了胎氣,對外就說是為了他爸爸的病才推遲舉行典禮的,也算合情合理。”
“我和墨馳都不喜歡那些虛禮,又不想麻煩,還是算了吧……”
“別的都能算,這個可不能。結婚沒有個盛大的婚禮,日後要遺憾的,你媽媽那時因為和我們堵著氣,她公公婆婆也不管,就沒有辦。”
相處那麼久,這還是姜僑安第一次聽到時家人提起時鬱潔,剛見面時爺爺奶奶雖然訝異於母女倆的相像,言語間卻也只關心她的身體狀況,並沒有多講關於女兒的事。因為對生母完全沒有印象,想起時鬱潔,姜僑安總覺得隔了層什麼,淡漠到時常忘記除了兒媳之外,自己和時家還有另一層關係,因此也僅將時家當做婆家對待。
後院裡栽著幾棵銀杏樹,年代久遠,也算高大,金黃的葉子厚厚地鋪滿了整個小院,煞是好看。偶爾也會有一片被風吹落,從小窗打著旋兒漏進玻璃房裡,時奶奶盯著銀杏樹出了會神兒,彎腰撿起腳下的那片舀在手中輕輕撫著:“他們都不敢在我和你爺爺面前提你媽媽,怕我們傷心,其實活到我們這個年紀,生死的事情早就看透了,老的葉子不落新的葉子哪裡能長得出來?我不願意提,不過是覺得只要不說,你媽媽就還在,不是去了,而是和我們堵著氣不肯回家來。”
“其實人都得離開,就是很蘀你媽媽可惜,那麼多的好地方還沒有去,那麼多的好事還沒有經歷,每每我得了什麼好東西,都會想,你媽媽還沒用過沒吃過沒見過這個呢……她要不是去的那麼早,做久了母親就一定會明白我和她爸爸的心,她雖然任性了些,卻不是不懂事的孩子,血緣什麼的,哪裡抵得上相處重要,我們從沒有覺得她和家裡的其他孩子有什麼不同。”
姜僑安不知道怎麼安慰,只輕輕地“嗯”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