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則沒想到,自己半夢半醒中,竟然見到了夏恬。
她穿著合身的水綠色旗袍,玲瓏身形勾勒出來。勾的他移不開眼。
他慌忙打量自己凌亂的一身,好幾天沒換過的襯衫。
還有冒頭尖尖的胡茬子。
恬恬最喜歡帥氣的男人,他閃躲的目光有點不敢看她。
夏恬一進唐家的小黑屋,便覺得有點冷。
悶悶的屋子裡面,有些汗臭的味道。
想來是貓著不願意好好收拾自己。
她張張口,想說話,卻只能發出一道乾啞難聽的聲音。
就像是秋天尾巴里面,迎著凜冽寒氣被風吹掉的枯樹枝被人踩踏過一樣。
夏恬拉開緊閉的窗簾。
夏日雨後的陽光照到唐則猴子一樣多彩泥濘的臉頰上。
她乖巧的在他身邊坐下。
兩人的影子在地板上被拉的好長。
唐則緊緊抱著她,金豆子落在夏恬曲線柔美的脖頸上,緩緩滑落,只有兩個字:“瘦了。”
心酸都在不言中,當他看到夏恬被爆料出來的那些舊事,還有被迫拍下的那樣照片,他整個人都要炸裂在原地。
夏恬失蹤那幾天,他瘋狂的找她,然後,哪裡都找不到她。
當他被唐父帶著保安強行拉回家裡的時候,已經得知,恬恬被呂非然救出來,送去醫院了。
“我不是故意丟下你的,恬恬,如果我知道,那天我……說什麼都不會去見那個投資人。”
唐則的聲音也不好聽,甚至,還帶了一點點的自暴自棄。
平時張揚飛舞的聲音,現在變得有氣無力。
夏恬心酸,眼眶紅紅,還是說不出任何安慰他的話語。
她也不嫌棄他髒兮兮,跟個醜小鴨似的。
暖心親親他烏青的眼下,然後,飛速在粉色的信紙上面寫:不怪你,我和劉家作對,是五六年的事情了,劉尚總會找到傷害我的機會,所以真的不怪你。
唐則目光震驚看著她提筆寫字的動作!
沒有人告訴他,現在的恬恬已經不能說話了!
“恬恬!你的嗓子!”
面對唐則這樣關懷真切的目光,夏恬總是忍不住想哭的衝動。
似乎,她在人生中最困頓黑暗的六年裡面,只有他是唯一的救贖光澤。
可是,她今天出現在這裡,是要和這束光芒告別的。
這操蛋的人生,總是見不得她好那麼一點點。
連指甲蓋大小的好都要狠心奪走。
夏恬去衛生間洗乾淨毛巾,拿來給唐則擦擦臉。
溫熱柔軟的毛巾在他臉頰上來回摩挲,有細微的癢,夾雜著無力的痛。
她又在信紙上寫:我的嗓子會好的,有這樣的經歷,我以後就可以演一些苦情角色,比如,啞巴新娘?
清秀的小問號下面,還畫了一個呲牙笑的小黃豆簡筆畫。
唐則越看越難受,明明受傷害的是她,需要好好靜養的人也是她,現在,反而是她來安慰勸哄他。
夏恬被迫趴在唐則的胸口上,傾聽他心臟跳動的聲音。
一聲聲,簡潔有力,他只需要一個動作,就能讓她心中充滿數不清分量的安全感。
呂非然就在門口,裡面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
他看到在她面前像個小老虎一樣呲牙咧嘴的夏恬,在唐則面前乖巧溫順的就像她養的那三小隻一樣沒有任何脾氣。
他看到夏恬在信紙上一字字寫下讓唐則開懷的話語。
他還看到,夏恬吻上唐則髒汙的臉龐,一點也不嫌棄他,反而,是真心的喜歡。
小時候被爺爺抓著讀詩文,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