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一份釋懷和輕鬆。
她輕輕提氣,下意識張口,“我們去看看孩子吧。”
呂非然怔愣片刻,連連抱住夏恬,“恬恬你在說什麼?”
“再說一遍好不好?”
他略顯激動,雖然這道聲音輕淺若飛揚的鵝毛大雪,幾分乾澀中顯得沙啞,但卻是實打實的一句話。
恬恬終於肯開口說話了嗎?
夏恬忽然又緊閉雙唇,不再言語。
其實在呂非然沒來之前,她私下裡總有很多想說話的慾望。
想告訴阿婆,不要再給她織毛衣,縫裙子了,總是盯著針線看,眼睛會花。
想告訴肖樂,那個火鍋蘸料能不能給她弄的更香辣一點,本來寒山寺就冷,還吃的那麼素淡,不知道火鍋的滋味淡下來,就不好吃了嗎?
還想告訴裴芙和宋穗,她真的很想快一點回到劇組拍戲,就算她們背靠呂非然這棵大樹,也不要放棄自力更生的機會。
曾經那些汙糟的聲音在寧靜的寒山寺中一點點消散。
滿身泥濘的黑翅膀夏恬在腦海中,終於掙脫最後一根桎梏自己的鎖鏈。
重新起飛的小翅膀雖然孱弱,但卻絲毫不畏懼,以全新的姿態迎戰。
“我……”夏恬磕磕巴巴,後面的話語又沒說出來。
彷彿迎頭被人打了一棒子,有些疲倦,但精神很好。
呂非然有些激動,抱住她,“我們慢慢來,恬恬,你一定可以重新說話的!”
“你剛才說我們去看看孩子們?你想給他們報名一些課外特長班嗎?”
“我讓文森去找適合的老師來這邊給他們上課。”
他記得,夏恬以前很刻苦地練習古典舞,雖然厭煩夏琳對她成績的比拼和壓迫,但是對於學習本身,是不排斥的。
夏恬搖搖頭,她想帶他看的,是那個沒能見面的孩子。
呂非然跟著夏恬回了夏阿婆的老宅,夏恬粉粉嫩嫩的閨房書架最裡面,拿出一個木製小匣子。
裡面是她當年的病歷本和吃過的藥。
呂非然靜默看完一張張藥物說明書,有保胎的,也有手術後防止意外情況的。
他再度看向夏恬,女孩面容平靜,沒有印象中的不甘,只有眼底一抹青色滿滿不忍。
“如果當時我不那麼混賬……”
夏恬點住他的唇。
【我們兩個都有錯。不管你混不混賬,結果都一樣。】
呂非然默然,是的,結果都一樣。
就算他不混賬,當時的他們太年輕,根本就沒有養好孩子的能力和責任感。
他有著說不出的自責和內疚,都化作熱切的體溫想抱住夏恬。
他總是埋怨自己那個爹,在媽媽病重的時候就和自己小姨勾搭成奸,生了呂非同和呂淼淼。
但在夏恬這,在那個未出生的孩子面前,他又何嘗不是那個狼心狗肺的父親呢?
如今角色調換,他能感受到夏恬一點點的釋懷。
可他卻在不斷的接觸中,一遍遍審視自己的混賬。
心中想過千百次,都不能釋懷的緣分如此玄妙,他不要繼續做個混賬的伴侶,也不想再錯過孩子的未來。
不管他們將來會不會再有孩子,他都要牢牢抓住眼下的安寧和幸福。
不允許任何人來破壞,連同那些影響他們生活的事情,一起,都要扼殺在搖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