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阿辭揉著眼睛看我。

我應了聲，“天色晚了，去吃飯吧，叫外婆幫你弄。”

“媽媽不吃嗎？”

我從床上坐了起來抓了抓頭髮問，“宋叔叔在不在樓下？”

“在，舅舅還有好多叔叔都在。”

這就是我不想回來的原因，一出事全都要來問我，本身就不是什麼好事，還要複述一遍。

按這樣發展下去，我過去那些事遲早有一天會被他們扒個乾淨。

這個家估計很久沒這麼熱鬧過了，大舅小舅還有表哥他們都來了。

樓下雖然人多，但很安靜。

我下樓的時候，他們看我的眼神都很複雜。

母親顯然是哭過，我用眼神示意阿辭。

阿辭會意上前拉著母親的手，“外婆，我餓了。”

母親看了我一眼便領著阿辭去吃飯。

歲歲沒跟著去，來到我面前，她以前跟阿辭是共用一張臉，現在兩個人也逐漸有些地方不像了。

歲歲的眼睛隨我，看她的時候便不會有看阿辭的時候呆楞。

“怎麼了？”我低頭問她。

歲歲癟著嘴朝我張開雙臂，“媽媽抱抱。”

我彎腰抱起歲歲，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撫，“不怕，媽媽沒事。”

她把臉埋在我的肩膀，雙手緊緊抱著我的脖子。

“真沒事兒。”

“媽媽，我不要爸爸了。”她的聲音悶著，只有我聽得到。

我沒吭聲只是有一下沒一下地給她拍背。

歲歲應該是困了，我拍沒一會兒，她就睡了。

等著阿辭吃完飯，把他們兩個帶回房間。

給歲歲掖好被子，扭頭看著阿辭，“在這兒陪著姐姐，媽媽去跟他們說點事兒。”

“好。”

再次下樓找了個位置坐下先開口宣告，“你們不用勸我，這個病十幾年了，我不會去治，也治不好。”

二哥一臉無語地看著我，“你能不能不要那麼倔？”

“我的事，我自己做主。”

“你這樣只會給他落了個機會跟你搶孩子。”大哥倒是會戳我的軟肋。

胡燦傑惱了，“他敢嗎！我們這麼多人呢，怕護不住兩個孩子？”

宋寅成搖頭，“他要真想搶，多少人來，他都照搶不誤。”

“現在重點是楠楠的病。”大舅把他們拉回正題。

“我說了，我不治。”我冷聲道。

“別的什麼事都可以由著你，這件事不行！”小舅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麼了。

他們一幫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吵得我腦子疼。

實在受不了，我吼了聲，“夠了！誰再逼我，我一定會故技重施！說到做到！”

他們噤了聲。

過了會兒我接到秦石的電話，那股怒氣還沒消，語氣不太好，“什麼事？”

“你那事我聽說了，阿龍在你附近，有事就叫他。我剛下地，現在要往你家去。”

我騰地站起身走到一邊去接電話，“你來幹什麼？”

“你真以為我不知道你有那個病？你發小去世那年混血兒就跟我說過你狀況不對了，這麼多年我還以為你自己會調整好，你到底在想什麼？”

“我家裡人都在勸我治療，你也跟他們一樣嗎？”

那頭沉默了會兒，“我不逼你，明天再去找你，行嗎？”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