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痛。越是痛,她就越是要忍著,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好一些,不想初桃她們傷心難過。只是,有些事情並不是自己想就能做到的,她可以不哭,不流淚,但她無法控制虛汗如雨,無法控制傷口沾上藥水時,條件反射的戰慄……
“小姐,您要是疼,您就哭出來,喊出來,不要忍著……”初桃哭道。
“是啊!二奶奶,疼了您就喊,這樣忍著,反而傷身。”話兒說著也忍不住掉淚。
“我沒事,真的,這點疼不算什麼,我忍的住。”錦書虛弱的笑了笑,汗水順著鬢角滑落。
“二奶奶,您別怪映雪不會說話,說的不好聽,這裡是‘澄心苑’,是您的家,至於我們幾個,說白了就是您的人,二奶奶在自己家裡,在自己人面前若還要忍的這般辛苦,那說明我們這些做下人的不好,映雪自先去領一頓罰來,要忍就陪二奶奶一起忍。”映雪說著就要往外去。
錦書忙喚住她,戚然道:“映雪,你們的心意我知道,正因為你們是自己人,所以我不想讓大家更擔心、好了,我不忍,我也是忍不住了……”說罷,一直提著的一口氣鬆了下來,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紀宣儀趕來的時候,大夫也到了,大家手忙腳亂的,直到大夫說:“不會有事了,不過可能還傷了內附,要好好休養,不然容易落下病根。”眾人聽了又是一陣難過,但懸著的心總算是歸位了。
紀宣儀坐在床邊,看著昏迷不醒的錦書,瘦小的臉白的沒有一點血色,身上的傷,他也看了,這回,的確是母親做的太過了。且不論錦書是不是真的少默了幾張家規,即便真的少了,也不該動用家法。撥開因汗溼沾在她額上的髮絲,晨間起來的時候,他盯著她的睡容看了好一會兒,她的睫毛很長,彎彎的往上翹,鼻子秀氣挺拔,唇總是微抿著,讓人看著很舒服,是的,當時他的感覺就是很舒服,覺得可以一直這樣看著,不會厭。偶爾她也會皺起眉頭,不知夢見了什麼讓她不安,他用手背輕撫她的臉頰,她的眉心就會漸漸地舒展開,甚至會露出一絲安詳的笑意,那時,他看痴了……而現在的她,毫無生氣的躺著,不會皺眉也不會笑,心裡泛起一陣酸楚,思緒很亂。
從何時開始,看著“澄心苑”的大門,就會開始掙扎,進還是不進?又是從何時開始,遐思時,腦海中竟會浮起她的臉,她安靜時的溫婉,下棋時專注,每次見母親時的小心翼翼,她氣他時的可惡,還有她害羞時臉紅的模樣……心思像是脫了韁馬,無法掌控,這樣的感覺讓他很煩躁,很無力,還有愧疚。蔓兒走的時候,他在靈前跪了三天三夜,失去蔓兒的痛,鋪天蓋地無所不在,啃噬著他的心,他的魂,那樣的痛啊!一輩子刻骨銘心。他發過誓,今生不會再愛第二個女人,也不允許別的女人闖進他的心裡,這誓言就像是他心裡的一道牆,而現在,這道牆裂了,他若再不修補,很可能就要分崩離析,轟然倒塌了。
紀宣儀握住錦書的手,冰涼無骨,心中黯然,她是他的妻子,而他卻什麼也不能給她,嫁給他,註定不會幸福,那麼,起碼也要給她一份平安吧!讓她能平平安安的過日子,如果她願意,他會放了她。
吻輕輕地落在她冰涼的手背,聽話兒說,母親還讓她重新罰默家規,她都已經昏迷不醒了還默什麼?而且她向來謹慎,怎麼可能會偷懶少默,借她十個膽子她也是不敢的,看來,他必須和母親好好談一談了。
而此時,徐氏的房內,紀雲亭也在發火。
“我早說過錢廣生這個人靠不住,你讓一個吃喝嫖賭樣樣俱全的人來管賬,不把咱家掏空了已經算是好的了,真不知道這些年你是怎麼管的家。”紀雲亭不悅道。
徐氏頗感委屈,辯解道:“妾身又不知道他是這樣的人,四姑母還說他是個老實人……”
“你四姑母說的你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