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多麼汙穢的髒水……而且,她何時做過什麼交代?或許對別的人是有的,可在她華錦書這裡,一句也不曾有過,真真是睜眼說瞎話。
“母親,孩兒想,您一定是誤會了,孩兒昨夜並未在錦書房裡過夜,而是歇在自己房裡,不過是,一早過來約錦書罷了,並非如您所想。”紀宣儀終於明白母親為何要為難錦書,她是心存偏見,凡事先入為主就是錦書不對,錦書這一巴掌挨的真是冤了。
徐氏怔愣了一下,不通道:“你不必為她開脫,我還不知道她的心思?一個下賤姨娘生的下流胚子,一天到晚裝可憐,還不是想著怎麼勾引男人……”
“夠了……”祖母喝斷道,這話越說越不堪入耳,聽到這,也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徐氏這脾氣,她素來不喜歡,對自己看不順眼的人,缺乏寬容之心,苛刻之極,一有藉口就百般刁難橫加指責,對之前的妾室姚真和現在的文紈就是如此,文紈母女兩若不是有她護著,怕是早就被徐氏趕出門去了。哎!徐氏好就好在為紀家生了三個出色的兒子,然而,今日不比往昔,如今,家大了,業大了,人多了,三個孩子都出息了,各自成家了,這個家比以前更熱鬧,也更復雜,若是一味的由著她的性子胡來,這個家遲早是要亂套的,家和才能萬事興,看來,她必須出面好好壓一壓才行了。
祖母難得發脾氣,徐氏還是怕的,立時噤聲。紀宣儀握著錦書的手,感覺到她的手冰涼,不住顫抖,紀宣儀心痛著,在他漠視她的那些時間裡,她受了多少這樣的委屈?
祖母把話在心裡盤了盤,終於還是耐著性子說道:“媳婦啊!不是我說你,你這見風就是雨的脾氣也得改改了,宣儀是你的兒子,他的秉性你比我清楚,你信不過錦書難道也信不過自己的兒子?治家之道,和為貴,一個‘和’字說說容易,做起來卻難,五指尚且有長有短,做不到一視同仁,也不要偏頗過甚,錦書這孩子,雖然你最看不上她,但她畢竟已是紀家的人,凡事要有個度。”
徐氏哪裡聽得進這些話,老太太分明就是袒護著錦書,就算他們昨夜沒在一起又怎樣?她的存在就是個麻煩,昨夜妹妹還向她抱怨了,說宣儀對凝素太冷淡,這事若是不成,還得早日為凝素另擇良婿……當初她可是在妹妹面前打了保票的,宣儀也是說過一年以後休掉錦書的,可是現在,宣儀的心意好像已經不是那麼堅定了,倘若他真的被這賤人迷了心去,她豈不是奈她莫何?還有,妹妹那裡要如何交代?但是這些想法不能再老太太跟前透露,不然老太太這個弄不清狀況的,一定會壞事。徐氏掂量再三,叫她認錯是不可能的,那樣不是長了那個賤人的威風?於是,徐氏不鹹不淡道:“老太太說的是,也不是媳婦太過嚴苛,實在是茲事體大,萬一有對神佛不敬之舉,菩薩降罪下來,可是誰也擔當不起的,也幸虧他們沒做出更出格的事來,否則媳婦真是沒有臉面去見列祖列宗了。”
祖母知徐氏要面子,讓徐氏給錦書道歉是不可能的,她若是幫的太過明顯,說不定徐氏還會把滿腹的怨氣都撒到錦書頭上去,只好道:“好了,既然沒事了,那就趕緊去用齋飯,時間也差不多了,不過,媳婦,我這裡還有一句話,錦書這孩子,我挺中意的,以後,你就不要再為難她了。”
徐氏心一凜,笑道:“老太太,您多心了,倘若錦書是乖巧的,媳婦哪會為難她。”
祖母輕哼一聲:“反正我也沒多少年頭好活了,到時候這個家隨你們折騰去。”徐氏這話純粹是敷衍,乖不乖巧到時候還不是由她說了算?要挑一個人的好容易,要挑一個人的錯更容易,晴煙和淑媛都是爭強好勝的,就這一個什麼也不爭的,又這麼不受待見,這樣下去,這個家不亂套也不行,哎!可惜自己年歲已高,力不從心了。
徐氏又是一震,趕緊賠笑道:“老太太會長命百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