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廢城中央的祭祀平臺緩緩下降,最後分成左右兩半,相隔數十米遠,山體也隨之分離。山頂上的積雪如數地掉落進懸崖。
不多時,懸崖裡面泛出了金光,一些念著經文的聲音緩緩地從光源處散開來。
“你們聽,是《荒啟心法》嗎?”眾人欣喜不已。
“是是,肯定是!”人群中議論開來。
大家先是沉醉在經文中,過了片刻,不知怎的,居然開始廝殺起來。
也許,正應了一句話:天下為王者,只得其一,沒有其二。
九舟的眉間泛著金色的光,被古琴使者察覺到,他拿了一條布帶子替其圍上,道:
“別問,這裡冷,別凍著!”
花滿樓聽得出,這經文念得不過是讓金書迴歸匣子的意思。他偷偷地笑了笑,心想:哪值得血流成河呢!
他面向白雪皚皚的青雲頂,最後見了見日光,閉上眼睛感受著最後的人間味道。思索片刻,他轉頭意味深長地看向九樺珍,露出八顆牙齒,給九樺珍最後的回眸一笑。此刻,眼角的淚水早已乾透。他這小半生,活得很辛苦。即使努力碰上了九樺珍,以為從此人生換一種活法,以為有一個人疼,那便是隨便怎麼活都是好的。沒想到,有人不想讓他重新獲得生命,一直熬到他成了魔鬼,才肯罷休。他怎麼能做一個魔鬼呢,他一心想成為和九樺珍這樣的為國而戰,鋤奸除魔的大善人。
顯然,此生他已經沒得選擇,等不到了,只得了了。
“大哥,你原諒我,此生,恐怕沒機會了,如有來世,你一定要帶著我,闖蕩江湖!”
“元卿,你說什麼?!”九樺珍近乎發抖著嘴唇,高喊到。
不料,有種愛如手中的流沙般無能為力。他眼見著花滿樓脫下華麗的外衣,只著一身白色寢衣,縱身一躍。瞬間,兩側的積雪下滑,直至填滿縫隙。
九樺珍不顧一切要跳下去,被九舟拽了回來,癱倒在其懷裡。
分秒間,金光消失。古琴使者彈奏的《隨》像是蓋棺的魔音,一直震懾著妄圖出逃的西邪。隨著一陣沙啞的嘶吼聲消失,左右兩邊的懸崖已重新合攏。白凌山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
只是,身後武林人士已經死傷了大半,曲終,人已散了場。
九舟揹著九樺珍,和周旭一起,避開道上的屍體,和古琴使者道別。
寒喬老淚縱橫著問道:“我算是完成了任務,今後,若不嫌棄,大俠可否帶著我雲遊四方?”
九舟恭敬地回答道:“如不嫌棄,我做你徒弟,生死追隨!”
這一來二去,九舟這趟算是趕上了,又得了一個師父。
九舟揹著九樺珍從石階上一步一步走下來,心裡想著:元卿不管是誰,這撕心裂肺的離別之痛,怕是在三弟這裡成了永遠的心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