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黑幫本身就是一個小型宗教,每個幫眾都是有求庇護思想。於是,說到底,最危險的黑社會不過就是一群沒有安全感的可憐人聚堆的地方罷了。
一間多少年前就存在的老茶樓被包場,通往二樓的樓梯上站著二十幾個用紋身染髮標榜自己職業青年男子,二樓十幾張方被拼接在一起,被人給坐滿了。端坐在首座的是沈伯,今天這個場合裡輩分最高的圖騰般存在。當然,這也是可以被理解成可有可無的雞肋的,畢竟人走茶涼,在哪都是一樣的。
說回沈伯,本名沈三才,潮汕人,建國初期和眾族兄族弟來到香港謀生。只是從動物時代就傳承下的精神意識讓外來者註定成為了不受歡迎的存在。為了生存,做著最卑賤苦工沈三才等人的生活境遇也就可想而知了。為了不受欺負,這些外來者開始學會抱團,與欺壓他們的地痞流氓展開惡鬥,與給他們不公待遇的工頭廠商展開惡鬥,與那些不給他們活路的英國統治者們展開惡鬥。就這樣鬥啊鬥,他們鬥垮了很多原本被他們喚作大人物的對手,就這樣鬥啊鬥,一個幾乎一統了香港地下勢力的社團應運而生,它叫三和社。半個世紀以來,香港警方堆了幾個倉庫的卷中都是關於這個組織的,門類幾乎涉及了所有的犯罪領域,因此,這個組織除了讓歷任的警方負責人都大感頭疼之外,一度也成為了香港黑道的代名詞。
“既然你們還肯把我這個老頭子找來開會,那就說明你們還是認規矩的。”這便是已經隱退的多年的黑社會頭目,之於後繼者們的開場。
“沈伯你這是說的哪裡話,我們大家還是很尊敬您老人家和前輩們定下的規矩的。”三和社如今的話事人孫巍,也就是道上所謂的巍哥介面道。除了極個別表不屑的之外,其他老大都是連聲稱是,不去理茶樓內的敷衍氣氛已經爆棚。
“那既然這樣,你們難道就不覺得最近鬧的過火了些嗎?我的那些警界的老朋友已經找過我很多次了,他們已經要動手了。再這樣鬧下去,對三和社,對你們都是沒有好處的。出來混的說到底還是為了生計,但如果鬧到橫屍街頭,自己的家小成了孤兒寡婦就太虧了。”像是沒有察覺到這些的沈伯言道,彰顯著對於這個當年他一首創立的社團的憂心忡忡。
只是這話一出,眾老大的臉色當即就不好看了。在尖東正混得風生水起的文泰更是直接拍桌子罵道“老不死的你別給臉不要,請你來可不是給你面子,是給關二爺面子。以為現在還是你當家的時候嗎?省省吧,你那套早就過時了。講規矩,現在誰還跟你講?出來混是要講錢的。五年前我剛賣白粉的時候你就唧唧歪歪說個沒完,三年前我賭當你又跳出說三道四,現在怎麼樣?我發了,所以我兄弟最多。幫裡的事情哪件又離得開我?要是都聽你的,我們還混個屁啊,去當義工好不好?”
眾老大笑,有幾位還安慰文泰讓他消消火氣。就連話事人孫巍也是一臉的微笑,沒有半點要替沈伯說句話的樣子。
“泰哥說的對,香港本來就是黑道當家,黑道不過火還叫什麼黑道?當然了,只要能賺錢,正行也不是不能做。就像阿五,做到了電影公司的大老闆不也是噱翻了嘛。但這都是離不開兄弟們保駕護航的。你不黑,怎麼讓演員聽你的話,讓脫就脫?你不黑,怎麼讓武行玩命?還不是要跟他說不玩命就要了他的命?是不是啊阿五?”混跡在銅鑼灣的爆炸強也扯開了自己的理論,可又像是在提醒龍五…不要忘了要分給大家的好處一樣。所以說啦,能混到現在還不死的,就沒有一個是傻子。
龍五隻是微微點頭,不說一句話。不過這並不會讓大家感到異常,這傢伙就是這個德行,跟他在電影裡的角色很像。
“我看沈伯就是老糊塗了,條子的話他也信。再說,這馬上就大限了,我們這些人不撈點錢然後全家移民,難道還待在香港等著被解放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