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都指揮餘瑱冷笑一聲，&ldo;都督之言即為軍令，徐指揮敢抗令不成？&rdo;

大帽子壓下來，徐忠不敢再多說。心下卻道，果然是來者不善！

演武場中，未掃的積雪多被踩實，光滑結冰處，幾乎能映出人的影子。

孟清和帶領手下一百多人，隨著旗官號令結佇列陣。眾人撥出的熱氣在眼前凝成白霧，掛在眉毛和睫毛之上，結了一層冷霜。

&ldo;殺！&rdo;

朔風似要將人凍住，邊軍揮出的腰刀和長槍，硬生生的劈開冷風，吼聲從胸腔裡發出，是帶著血腥氣的強悍與粗獷。

高臺之上，宋忠一身緋紅公服，繡在紅袍上的獅子張開大口，似要擇人而噬。

鼓聲漸急，戰陣也隨之變化，高臺上的宋忠突然一揮手，召來跟隨他的都指揮餘瑱等人，遙指演武場中的某一處，下達了命令。

餘瑱領命，一隊親兵當即如狼似虎一般撲入了戰陣。

因為鼓聲驟停摸不著頭腦的邊軍，眼睜睜的看著幾十名同袍被拉出戰陣，按跪在了地上。

&ldo;餘等不遵號令，延誤操練，責一百軍棍！&rdo;

和高福等人一同被拉出戰陣的孟清和，腦袋嗡的就是一聲。

若說自己跟不上鼓點，拖慢隊伍，他無話可說。但以此處罰高福，馬常，周榮等人，根本就毫無道理！

一百軍棍不是開玩笑，會要了他們的命！

臺上，徐指揮也看出了端倪，這些被拉出來的，分明都是西城千戶所沈瑄麾下。

宋忠此舉，若是下馬威倒還罷了，若是針對沈瑄，豈不是挑明瞭和燕王過不去？

演武場中的沈瑄已手按長刀，凝眸望向臺上的宋忠，滿目煞氣。

數十名邊軍已被按倒，執刑的不是邊軍，而是宋忠帶來的親軍。可見，宋都督是誠心要在今天大開殺戒，演武操練不過是個藉口。

孟清和臉色發白，除了第一次被拉上戰場，從沒感到死亡離自己如此近。

想辦法，必須想辦法，他要活下去！

恰在這時，餘瑱停在了他的跟前，掃過他身上的武官服，嗤笑一聲，&ldo;這樣的竟是個百戶？當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莫非是謊報戰功？還是託賴上官青眼？&rdo;

一邊說，一邊拿眼去看臉色冰冷的沈瑄，表情中帶著不屑掩飾的輕蔑同惡意。

聽到這番話的孟清和卻是雙眼一亮，顧不得被用力按壓的肩膀，奮力抬起頭，用平生最大的力氣喊道：&ldo;卑職不服！&rdo;

他一出聲不要緊，高福周榮等人也全都扯開了嗓子，&ldo;卑下不服！欲加之罪，卑下不服！&rdo;

喊了，不一定能保住小命，不喊，就一定沒命。

那就喊吧！

高臺上的宋忠面色發沉，餘瑱眉頭一擰，盯著孟清和，面帶不善，眼露殺意。身邊已有親兵取下長刀，帶著刀鞘狠狠的拍了下來。

&ldo;都指揮面前，安敢放肆！&rdo;

孟清和咬緊牙關，打算生生受了這一下，等了半晌，卻沒等到。

抬起頭，白皙如玉的手指正扣在刀身之上，長刀停在半空，再移動不了分毫。

&ldo;大膽！&rdo;

親兵還要喝罵，沈瑄冷笑一聲，&ldo;誰才是大膽？他為百戶，你不過一兵卒，未得上官下令，以刀擊百戶，便是以下犯上！&rdo;

&ldo;你……&rdo;

餘瑱面色陰沉，不問沈瑄，而是看向身上染雪，愈發狼狽的孟清和，&ldo;你不服？&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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