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面孔上一對黑黑的眼珠藏在忽閃忽閃的長長睫毛下,像兩顆水靈靈毛絨絨的黑葡萄。兩條剛好搭在雙肩的辮子,不時地隨著她腦袋的轉動活潑地左甩右甩著,像兩條好看又調皮的小尾巴。
看到屋裡有生人,女孩猛地閉上了嘴巴,白淨的頰上隨即飛上兩朵紅雲。
“巧巧,不認識你小濤哥了嗎?”巧珍對女孩說。
“小濤哥?”被喚作巧巧的女孩兒愣了,兩道懷疑的目光投向小濤,“你真的是小濤哥?”
巧珍帶著巧巧離開牛村不過才三年,可對於正處在發育中的少男少女們來說,卻是完成生理成熟的一個關鍵年限。三年前的小濤,面容清秀,聲音稚嫩,還是一副小男孩兒的模樣。可三年後的今天,小濤不僅聲音已帶有幾分雄渾,原本清秀的面容也開始逐漸凸顯出成熟男性的線條,就連厚厚的嘴唇上,也細細密密地拱出了一層黑黑的茸毛。
顯然,他已從一個男孩兒出落成了一個少男,難怪巧巧對他會相見不相識。
“真的是你呀小濤哥!”當記憶之手慢慢在小濤身上還原出過去的影子,巧巧的懷疑徹底遁去了,她歡呼雀躍著上前擂著小濤的肩頭說,“你個死小濤,這些年跑哪兒去了?”
巧巧毫無芥蒂的表現,讓小濤剛見面的拘謹心情登時鬆弛了下來,他看著巧巧溢滿興奮的雙眼,笑著說:“你競問我這些年跑哪兒去了,其實應該是我問你這些年跑哪兒去了,不,是怎麼跑到這地方來了?”
是啊,怎麼會跑到這裡來了呢?巧巧把目光轉向正在望向她和小濤的母親巧珍。
巧珍嘆了口氣,思緒回到了三年前。
第八十六章 仇人變恩人
三年前那個夏日的早晨,巧珍帶著巧巧離開牛村,一路心情複雜地來到了省城。
巧珍身上帶的錢不多,到了省城後,先找了一家價錢極低的私人旅館住下,第二天便轉悠著上街尋摸起了工作。
在省城成群成片的高樓廣廈下,巧珍就像一隻孤獨的小螞蟻,毫無目標地轉悠著,打探著。可連著兩天,城裡人看她都像看外星人似的,根本沒有給她一絲希望。巧珍低頭看看自己太過土氣的服飾,知道自己根本不屬於這個城市,可為了生存,她只能期望著奇蹟出現。
一天,巧珍在吃了一家聘人單位的閉門羹後,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走著,突然,她在一個電線杆子上發現了一則廣告。廣告是一個煤礦發的,內容是要招幾名裁縫和包紮護理女工。巧珍想起自己在窪子溝時跟一些嬸子大娘學過裁剪衣服,後來又來省城上過衛校,就彷彿久旱的莊稼沐浴了甘霖,耷拉了兩天的腦袋像喝飽了水的葉子又高高地昂了起來。
巧珍先撥通了廣告上的聯絡電話,確認無誤後,便帶著巧巧按照廣告上的提示,下了公交車坐汽車,過了一屯又一鎮地來到了煤礦,並從此在煤礦定居下來。
其實礦上是有衛生院的,只是因為礦工太多,衛生院人手又太少,所以才想起再招幾名懂點包紮常識的女工,全當建幾個臨時診所,既不佔礦上衛生人員編制,又緩解了礦區醫療壓力,一舉兩得。
就這樣,巧珍每天替外來的礦工們縫縫洗洗、包包紮扎,每月下來,倒也能掙個溫飽。
一天,她的小屋裡突然來了個鬍子拉碴的中年男人,男人的手上流著血,說是被礦石砸了一下。巧珍熟練地為他清理、消毒,包紮,不小一會兒就處理好了。男人露出很滿意的笑容,問她是否學過包紮,巧珍就說自己過去上過衛校。
“上過衛校怎麼沒找份工作,卻跑到這山溝溝裡來?”男人不解地問。
巧珍沒有言語,俊俏的臉上掠過一絲憂鬱。
男人看出了巧珍的難言之隱,沒有沿著原話題問下去,而是向巧珍丟擲了一枚重磅驚喜:“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