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便會一直被水勢壓住不得翻身。”
蕭硯看著三千院,神色平靜,問道:“便是總舵主,難道也想一直這般蟄伏下去?”
言罷,他的聲音又起。
“不良人自太宗朝開始,便是整個天下逆亡起伏的幕後推手,可現下李唐既歿,天下萬民亦仍遭烽火吞噬,不良人的存在又有何意義?”
“待今後,直至大勢已無法逆轉,天下終無法再興貞觀、開元那般太平盛世,那時,不良人再復起,又何談意義?”
殿內空間已被兩人用內力隔絕,以讓交談之聲不得被外人聽去。
此時,蕭硯的聲音在室內迴盪,令三千院深深蹙眉。
他道:“你尚年幼,未曾經歷過不良人曾經的巔峰之際。大帥實則早已佈局,李唐不會亡,不良人也會一直存在下去。”
“我不懷疑大帥佈局的能力,可事實卻是,待不良人復起之際,大唐恐怕再無崛起之日。眼下各路諸侯已成氣候,待那時,天下依還是四分五裂,烽火四起。”
“大帥若出,各路牛鬼蛇神恐怕只會尊奉大唐。”
“依總舵主言之,大帥憑藉威勢壓服眾諸侯,但就算如此,面子雖安穩,裡子卻依還是爛的。”蕭硯眯了眯眼,道:“況且,若大帥死,天下豈不是再成散沙?”
“大帥怎可能會死。”
三千院鎖眉道:“小子,你莫非不知大帥已於這世間長生了三百年?大帥佈局,乃三百年之最。向來只有他算人死,豈有他自己身死的道理。”
“可若大帥自己求死,誰又能攔得住?”
此語落下,三千院似是忽地被打通了念頭,他霎時一愣,目光怔然。
蕭硯俯視著手邊的燭光,道:“這世間,或許真能被一人獨掌乾坤。但這天下若真是這樣,又何至於現今的藩鎮割據,烽火連天。”
“萬世皆有不可控的因素,總舵主若真為不良人所念,便也應當不要再蟄伏下去。事有所為,或行霸道天道,也好過今後的飄渺之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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偃師縣城外,漫天雪影中,三千院的身形漸遠。
他眉頭緊鎖,有些沒想到蕭硯於他不過第二次見面,居就能說出這些話來。
大帥身死……
他極力去想,卻也想不通大帥會因什麼破事求死。
那小子真是一派胡言!
三千院沉著臉,但身形卻緩緩止住。
風雪掩住了北面的道路,他思量了下,最終折身,向西面洛陽的方向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