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遠郊向北,已臨近孟津。
已荒廢許久的半大村莊內,三千院眯著眼,將仍還血肉模糊的人皮用雪擦了擦,繼而毫不忌諱的仔細貼在了臉上。
而後,他又從懷中掏出了一張栩栩如生的臉皮來。
在他腳邊,已被剝下臉皮的死屍睜著眼,渾身僵硬。
三千院蹲伏下去,從懷中再次取出一個小瓶來,而後,將裡內的藥水極有規律的撒在了死屍血肉模糊的臉頰邊。
須臾,其臉上的血肉便開始蠕動起來。
三千院見此,遂將那張栩栩如生的臉皮嚴絲合縫的貼了上去,幾是瞬間,這臉皮便仿若原生一般,渾然看不出半點破綻。
“嘶……”
三千院捏了捏下頜,拉扯著身上已更換好的衣衫,而後手掌聚起內力,衝著地面死屍的右胸口隔空一掌。繼而俯身撥開死屍的衣衫,用自己的手掌對比了下。
掌印確要小上三分,卻並無鬼氣繚繞。
他皺了皺眉,起身思索。
不過許久,外間馬蹄聲陣陣。
有人看見了拴在外邊的一匹禁軍坐騎,便張口喚出聲。
“馬三,你小子衝這般前,可尋得大功了!?”
三千院持著刀從牆後走出來,嘴唇顫抖,面上的激色掩都掩藏不住。
“我,尋到濟陰王的屍體了……”
外間後趕來的幾個騎卒皆是大愕,而後紛紛下馬趕來。
三千院被走在前面的隊頭一把推開卻也不惱,只在一旁解釋:“我循著蹤跡趕來,便見原本兩匹馬淌出的路徑只餘一條向北逃了,本想等等你們,卻不料正在這裡看到了濟陰王被掩在那邊的草堆下面。”
幾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見了一堆雜亂的潮溼草堆。
而地上死屍的頭髮上,亦還沾著些許草根。
隊頭先是大愣,下意識的想要詢問,卻見三千院的臉上滿是止不住的得色。
“定然是濟陰王!我可立了大功,往後你們見了我,恐怕得喚一聲將軍嘞……”
隊頭瞬間與另外幾個騎卒對視了眼。
那邊,三千院還在得意道:“到時候,看在大家皆是多年袍澤的分上,我不會忘記你們的……”
但馬上,他的聲音漸漸緩了下去。
隊頭紅著眼,沉聲道:“馬三,這般大功,你一個人怕是吃不下吧?”
在他身邊,另外幾個騎卒已將腰刀抽出了半鞘。
三千院的臉僵了一僵,而後乾笑道:“不還有一晉國細作還在逃,你們……”
“一介細作,豈能比得上尋得濟陰王屍首的大功?陛下金口諭旨,尋得前朝天子屍身者,連升三級,賞千金,你一人也吃得下?”隊頭面上不善,用刀尖比劃著地上死屍的脖頸。
“某有一計,可讓諸位兄弟人人有功,卻不知三郎願不願意了。”
周遭的幾個騎卒瞬時四散開來,將三千院隱隱圍住。
後者不敢不從,只得應聲。
“皆聽頭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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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被布巾掩蓋著的物體被人捧著,侯在了馬下。
朱漢賓皺起了眉,翻身下馬,令人將它開啟。
隨著布巾被一片一片掀開,一少年的頭顱終於緩緩顯了出來。
朱漢賓的雙眸便猛地一縮。
其後,扮作他親將的兩個不良人亦瞬間慌亂,下意識握住了刀柄。
朱漢賓如芒在背,只怕兩人當下發狂持刀將他當眾梟首,連連向他們壓手,安撫著他們的情緒,同時不住喝問道:“汝等熊心豹膽,竟敢分屍濟陰王!?”
隊頭在不遠處領著幾個騎卒雙膝跪地,卻是無人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