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這件事……”
說到這裡,杜嵐鳳停頓了一下,長指上夾著的香菸,已經積攢了足夠多的菸灰,搖搖欲墜中,抖下幾片灰白色的塵埃:“我是在要求你這麼做……而且,我有資格這麼要求。”
聞言,裴御皺了皺鼻子,沒有回話。
她卻是有資格這麼要求,她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有資格不給任何理由,不給任何回報要求他做任何事的人。
一根香菸已經默默的燃到了最後,對面的裴御還是皺著眉頭沉默不語,杜嵐鳳凝著眸子看了裴御一會兒,然後把手裡的香菸按到了菸灰缸裡。
“沒有考慮好的話,你就繼續考慮吧。”菸頭接觸到透明的玻璃菸灰缸,被轉著圈在上面按壓了兩下,便在菸灰缸上留下一片黑色的灰燼,杜嵐鳳把煙盒和打火機重新裝進了自己暗藍色的手提包裡,然後站起了身。
“今晚七點,我會在這家咖啡店的門口等你……等一個小時,一直等到八點。”站起身以後,杜嵐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面無表情的繼續講著:“如果你願意去做,就在八點以前過來找我,如果你不願意……”
她眼眉壓低了一些,說話的時候並沒有看向裴御,可一直凝視著她的裴御,卻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她眼底的那抹失望和孤寂:“那就算了……”
言罷,她轉身欲走,一直沉默不語的裴御,卻突然起身抓住了她纖細的手腕兒。
“等一下!”裴御低著頭,額前過長的碎髮垂了下來,將他半張臉都擋在陰影裡。
他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在他們兩個還在一起的時候,好像每一次約會的時候,她都會在事先約定好的地點等他許久,有時候他並沒有遲到,但是她總是早到,有時候他確實遲到了,然而無論遲到多久,她都不會有任何的怨言……
記憶裡,她一直安靜的站在原地等著他,好像無論他走多遠,遲到多久,只要有朝一日肯回頭,依舊能在原地看到她。
所以他放肆,所以他無所忌憚……被偏愛著總是有持無恐,最後他在有持無恐裡把她弄丟了……
“按你剛剛所說的……如果……如果我今晚把你要的東西帶來給你……”裴御依然低著頭,抓著杜嵐鳳手腕兒的手,逐漸的加大了力氣,以至於背對著裴御站著的杜嵐鳳,隱隱中都覺得自己的手腕兒泛著些許的疼。
裴御咬著牙,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因為情緒過於激動,他感覺自己在發抖,緊要的牙關在發顫,說話的舌頭在打結:“那……那麼……”?按你剛剛所說的……如果我把你想要的東西拿來給你的話……裴御暗自嚥了一口吐沫:那是不是……是不是就證明……
“那是不是就意味著……”在心底反反覆覆斟酌了半天的臺詞,說出口的那一刻,卻依舊結結巴巴,不成語調,裴御深吸了一口氣,他甚至覺得自己握著杜嵐鳳手腕兒的手,已經佈滿了冷汗。
“那是不是就意味著……我當年欠你的,還清了?”猶豫了許久,糾結了許久,忐忑不安了許久,最後,終於還是把這句話說出了口。
既然她口口聲聲說這是他欠她的,那如果他還了,那是不是說明,當年的恩怨,就能一筆勾銷?
如果債還清了……那是不是說明,他們還有重新來過的可能?
人渣如他,是不是也能獲得重新追求她的資格?
時間彷彿在這一剎那靜止了,周圍的一切都變得很安靜,在那一瞬間,世界好像只剩下他們兩個人,裴御甚至能聽到自己慌亂的心跳聲,也能看到近在咫尺的杜嵐鳳耳邊幾縷凌亂的髮絲。
等待答案,是比提出問題還要艱難的過程,其實從他發問,到杜嵐鳳給他答案,之間的間隔並不長,可裴御卻覺得,他足足等了一個世紀之久。
“清了。”一個世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