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亙沉吟片刻,道:“你且先說來聽聽?”
孫友微微一笑,站起身走到王亙身邊,然後在他耳邊壓低聲音低聲說了幾句話,王亙端坐不動,目光深處微微閃動,但神情間卻似乎看去漸漸凝重了幾分。
過了一會,孫友直起身子,走到一旁,深施一禮,道:“王師兄,還請不吝賜教。”
王亙起身讓過,不受他這一禮,同時伸手將他扶起,目視孫友,孫友目光坦然,與他對望。
片刻之後,王亙忽然笑了一下,道:“你問的這些事,我平日時常侍奉恩師,確實知曉一些,可是……”他搖了搖頭,卻是帶了幾分歉意看著孫友,道,“孫師弟,對不住了,其實我或許猜到一二你想問這些事情的心意,只是此事頗有牽扯,又是你們孫家自己人的爭執,我只是恩師座下一個外姓弟子,實在不好多嘴。不過你也儘管寬心,今日話語,出於你口不入我耳,我只當沒有這回事發生過了。”
孫友深吸了一口氣,心想果然正如石頭所料,王亙師兄知情而不說,畢竟還是局外人看得清楚啊,接下來就看看那傢伙所猜測的言詞說法,到底能不能打動這位頗有盛名的“凌霄三劍”之一了。
他緩緩向前踏出一步,看著這位堅毅沉雄的男子,語氣溫和地道:“師兄好意,我心領了,在此我只想最後問師兄一句話。”
王亙眉頭一挑,道:“師弟請說。”
孫友笑了笑,道:“請問師兄,我爺爺門下,先有嫡子我大伯孫宏,再有嫡孫我大哥孫恆,家世傳承再明顯不過,卻不知師兄志向,還有伸張之日否?”
王亙身子一震,猛然抬眼,眼中精光瞬間亮起,如電芒剎那掠過,神情也是一片寒冷,冷冷地看著孫友。
反觀孫友卻是一片坦然,走回桌邊,慢慢又坐了回去,隨後轉頭微笑著看向王亙,卻是做出了一副準備長久聊天說話的模樣。
流雲城。
沈石在從神仙會回來的第二天,便帶著小黑豬離開了那間僻靜安寧的小屋,準備前往城外兩百餘里外多有妖獸靈草的蜈蚣山。凌春泥看去有些眷念不捨,不過大家畢竟都不是小孩,也不是少不更事只知情愛纏綿的少年,世道這般艱難,普通的凡人又如何能夠坐吃山空?
所以她只是默默地幫著沈石收拾東西衣物,一路送到門口,在沈石開門離開之前,輕輕擁抱了他一下,然後什麼話都沒有說。
沈石心中也有幾分別離心緒,不知不覺間,這一間平凡的屋子庭院,居然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會讓他有了那一絲絲的親切眷念,或許是哪一種多年不曾感覺過的心情罷,就像是很小的時候,他曾經擁有過的那一個溫暖的家。
於是他抱著那個女子,溫和地笑著平靜地說道:“等我回來。”
頓了一下,他像是又有些怕她不放心,笑著道:“只要幾天時間就好了。”
凌春泥重重點頭,微笑道:“嗯,我知道了。”
沈石點點頭,然後呼叫了一聲,早已在一旁等得有些不耐煩的小黑豬立刻衝到了他的身邊腳下,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趴在門下騷動不停,看來是這段日子把它憋的狠了。
沈石笑了笑,開啟屋門,然後對凌春泥揮了揮手之後,便大步走了出去。凌春泥目送那個男子帶著小黑漸漸遠去,倚在門邊,許久身影未動,彷彿有些痴了。
沈石帶著小黑一路從流雲城北門出城,繼而向西北方向前行,約莫行走了兩個時辰時候,便看到了蜈蚣山的輪廓出現在眼前。
依照《海州地理志》的記載,蜈蚣山的得名並非是因為這座山裡多有蜈蚣,而是這山形遠遠看去,山勢綿長而多有山巒起伏,形似多足蜈蚣,因此而得名。此山之中多有妖獸,亦盛產各種靈草,因為地脈靈氣充沛,所以高品的靈草也是有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