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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有這事嗎?”

邵劍雄皺起了眉頭,沉吟良久,才說:“我豈止跟他們打過電話?蕭先生,我現在不想談這件事。這件事,我本來就負有最大的責任,我本來就該死。這兩年來,我日夜受到良心的譴責。死,沒有什麼可怕,我會向那些事死難者交待!現在我只想給你講一個故事,你願意聽嗎?”

“當然願意。”蕭邦將身體向前微傾了一下。“12。21”海難中的關鍵人物突然出現,他當然非常願意聽他所講的一切,哪怕是廢話!

邵劍雄咳嗽了一聲,將目光投向遼闊的海面,緩緩地說:“蕭先生,你戀愛過嗎?”

蕭邦一愣。這個漢子,在這麼冷的天氣裡,不談正事,卻問起這樣的問題!但他畢竟是有耐心的人。“也算戀愛過吧。”他回答。

“也許,蕭先生認為我提出這個愚蠢的問題,跟我們要談的事情沒有關係。”邵劍雄撥出一口白氣,繼續說道,“我也知道,蕭先生也有一個可愛的女兒。有女兒,當然戀愛過。而我講的‘戀愛’,是那種刻骨銘心的愛!”

蕭邦心底被莫名地震了一下。邵劍雄擲地有聲的話,讓他彷彿又回到了從前。……那架葡萄,那個秀髮如水的姑娘,那動人心魂的笑……回憶,能讓沉睡的情感復甦,已冰封的血管又像被解凍的溪流一樣開始唱歌……

“那是一個冬季的清晨,雪下得很大。正是週末,我要到學校外面去打零工。空曠的廣場上,雪花鋪天蓋地,整個世界都是白色的。然而,我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一個女孩,一個穿著鮮紅衣服的女孩,佇立在雪地上,仰著脖子,出神地看著天空,彷彿已忘記了世間的一切。我忍不住走過去。我看見了她……她是那樣的柔弱,她的眼眸是那樣的明澈。潔白的雪花就在她漆黑的瞳仁裡飄飛著,凍得通紅的臉上,正有大片的雪花滑落。

“我輕輕地咳嗽了一聲。她轉過頭,看著我,輕輕地說,你懂得雪嗎?我搖搖頭,我感覺我的臉是那麼燙。她的聲音是那樣的輕柔,好像是從九天之外飄來,我能感到我的耳膜頭一次這麼舒服地癢癢。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看一個女孩子。我父母雙亡,是舅舅將我養大。在我考上大學的那一年,舅舅死了,舅媽不喜歡我,我幾乎是靠自己打零工掙的錢供自己上學。

“那個女孩輕輕地對我說,雪是有靈性的。雪花在天空飛舞,生命非常短暫,但它從長空劃過的時刻,一定非常愉快。雪沒有根,從雲端降落,在地上融化,無聲地來,無聲地離去,就像一個孤獨的旅人,將自己的燦爛展現給懂它的人……

“我聽得痴了。說實在的,此前我非常討厭雪。我的家鄉在瀋陽郊區的鄉下,冬天總是下雪。每逢下雪,舅舅一家都坐在火炕上喝酒、聊天,而我,要到外面去幹活。與我相伴的,是一輛很舊很破的板車。一下雪,路面很滑,我經常是四肢並用,才能將車拉動。因此我恨下雪的鬼天氣,它讓我受夠了罪。然而,在這個大雪漫天的清晨,一個女孩賦予了雪全新的內容。她讓我覺得自己就像雪,孤獨,無聲,在風中掙扎……

“蕭先生,你當然能夠想像得出,她就是林海若。我們就那樣認識了。我們都在大港海事大學上學,她是法律系一年級的學生,而我當時正在剛剛成立的輪機系讀研究生。我比她大六歲,就把她當小妹妹看待。當她知道我的情況後,主動介紹我到藍鯨航運去打工,由此,我也見到了蘇老船長……”

“蘇老船長是個什麼樣的人?”蕭邦突然打斷了他,問。

“你是問蘇老船長?”邵劍雄眼裡露出了尊敬的神色,隨即脫口而出:“蘇老船長,像所有人的父親!”

蕭邦一震。這句評價,實在超出了他的想像。一種迫切地見到蘇老船長的想法油然而生。

“那,後來呢?”蕭邦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