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炳奇正沉浸在歡喜之中,王宮易主,國有大喪,現在正是城內外最混亂沒有章法的時候,龍炳奇一時半會兒不會想到拿他如何,於是衛皓十分順利地來到了自己秘密的老地方。
那是藥堂後院一間不起眼的屋子,小小一間,幽暗無比,除了一扇小而窄的門,和一方小小的氣口,便沒有任何能漏進陽光的縫隙了。
屋中只有一方桌子,點著一盞小小的燭火,衛皓甫一進去,圍桌而坐的人紛紛站起來,待門關上,齊聲喊道:
“參見王爺!”
衛皓看向其中一人,繃著臉,面色陰沉。
“讓你去查‘噬蠱’的下落,兩年了!除了知道龍曼陰那隻被嶽淺靈毀了,另一隻你查到了什麼!本王的計劃本來萬無一失,卻因你沒有看好尹泰,以致落得這個半殘局面,你該當何罪?”
衛皓計劃這一天計劃太久了,十二年,他忍辱負重,好不容易在後夏紮根,培養探子、死士、幕僚,再一個個撒出去,禎和帝怎麼死,後夏王怎麼死,龍曼陰又怎麼死,他早就設想了無數遍,為了實現這些願望,一雪前恥、一報血仇,他計劃了一環又一環,可這最重要的東西,如今卻成了害他的東西。
龍曼陰的蠱毀壞的時候,蠱還未養成熟,只讓龍曼陰生了重病,故這能用一個孩子來補救,但後夏王,死得真的太不是時候了。
被點到的人匆忙跪下認罪:“屬下查了許久,當時與嶽淺靈一同在南仡國的只有定王和姬殊白,但這二人的府邸實難突破……屬下無能,請王爺責罰。”
現在正是用人之際,衛皓本也不是會隨便殺人洩憤的,把部下晾在那兒,繼續問下一個人:“永章那頭如何?”
一人道:“定王身上有些無隙可乘,但宮中有好訊息,總算把嶽淺靈從御前趕走了,沒了她,無論是在皇帝還是皇后面前,妙荷做事更能放得開,還有趙貴妃,她已經喪子,是一顆很好用的棋子。”
“皇帝大概察覺到了一些什麼,林家上上下下,連親族也未放過,全都被查了個遍,林雲海已經救不出來了,但他不會說漏嘴,叢老已經應下他的請求,把林蕙救下了。”
衛皓點了點頭,心裡還是覺得可惜。
林家是最早跟隨他謀事的,林雲海父女機智果斷,胸有韜略,能成大事,這麼多年為他做了不少事,本還能繼續掩藏下去的,誰能想到卻遇上大宛歸俘,嶽樓飛父女相認,叫禎和帝借題發揮了。
大靖不順利,後夏這裡也一塌糊塗,衛皓眉頭深鎖,只覺局面越來越棘手。
該早早殺了嶽淺靈的。
早知她能帶來這樣大的麻煩,當時拼著暴露了埋在皇宮裡的細作,也要弄死她。
他太小看她了,若她真是一個普通的姑娘,也不會三番幾次都弄不死,更不會還能熬到與嶽樓飛相認這一日。
衛皓感到荒唐又可恨。
他怎麼知道遇到的那戶人家會是嶽樓飛妻女安住的地方?當時他被神御軍追殺,已經快要死掉了,性命攸關,殺人是他唯一活下去的辦法,有何不對?
他可是天潢貴胄!謀反之事,皆是薛相所逼,他也是一步一步被逼到這種田地!他的王妃、兒女無一例外被賜死,若不殺人,他連自己的命也保不住!
如果不是禎和帝窮兵黷武,好大喜功,嶽樓飛不會被派出去出征;如果不是禎和帝心狠手辣,連半分情面都沒有給他留下,不給他任何伸冤迴轉的餘地,他也不會流落到渭州,遇見她們一家!
嶽淺靈要恨,也該去恨禎和帝!
他衛皓,前半生安安分分、坦坦蕩蕩,安於做一個閒散王爺,從未想過去爭兄長的什麼,他會走上這條路,都是被逼的。
想到這些年的艱苦屈辱,衛皓眼底湧起一片陰鷙:“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