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有三種開頭,其中一種開頭為“敕曰”,是訓斥、警告,便是皇帝要罵你的意思。
薛家接過好幾次聖旨,這還是頭一回聽到“敕曰……”
眾人都懵了。
永寧侯聽聞有聖旨,還以為自己也要被封官了,歡歡喜喜前來接旨。
薛家其他人也高興。
老夫人更是喜上眉梢。
就連薛玉潭,也挺開心的。父侯最疼她,只要父侯得了官身,她也能得到好處。
不成想,皇帝卻是劈頭蓋臉罵了永寧侯一頓。
說永寧侯“為父不慈”、“刻薄寡情”、“治家無方,嫡庶亂常”。
眾人臉上的笑,都消失不見了,個個戰戰兢兢。
永寧侯自己算是聽出來了。
皇帝說他對薛湄不好,說他捧薛玉潭,不分嫡庶。
可是,又不是他一個人這樣。
就連那門閥世家的王氏,老太爺疼庶長孫,也是把那個庶子放在嫡子之上的;很多武官都是家裡受到排擠的庶子,去西北立了戰功,皇帝也給他們官職。
皇帝自己,在乎嫡庶嗎?
怎麼到了永寧侯府,就是“亂常”了?
永寧侯特別害怕,又特別委屈。
太監唸完了,把聖旨給了永寧侯,說道:“永寧侯,陛下問你可知錯?”
“微臣……”
“陛下沒許你自辯。”
連自辯都不許?
永寧侯滿心悽苦,忍著這口氣:“是,微臣知錯!”
太監把聖旨給了他,這才離開。
前院裡,薛家眾人鴉雀無聲,個個低垂著頭。
三房的四小姐薛沁嘀咕了:“都是她,她害了大伯。”
“胡說什麼?”老夫人聽到了,正是滿心的火兒沒地方撒,呵斥薛沁。
薛沁不敢頂撞祖母,委屈看著自己的母親。
三夫人對她無語。
薛沁總是想挑事,又慫。
“祖母,四妹妹又沒說錯,的確是二姐姐害了我父侯。”一旁的薛潤大聲道,“若不是她總給大姐姐使壞,父侯豈能落個‘為父不慈’的名聲?侯府又豈能落個嫡庶亂常?”
薛玉潭低泣:“父侯,都是女兒的錯,是女兒連累了您。”
永寧侯厲喝薛潤:“逆子,你給我住口!”
薛潤:“……”
到現在還護著,那你被皇帝罵,也是活該。
薛潤又去看大姐姐。
大姐姐現如今是成陽郡主,她著一件淡紫色襜褕,眉眼冷淡,像個局外人一樣看著他們。
目光轉到了薛潤身上時,才有了點溫度,輕輕衝他點點頭。
薛沁似乎收到了堂哥薛潤的鼓勵,也大了點聲音:“就會哭,誰不會嗎?”
眼瞧著場面又要混亂了,薛湄抬腳往外走。
她心情不錯。
她的郡主府有了著落,皇帝已經下旨,特許她開府。
文書已經送到了她手裡。
只是她不知道,皇帝居然還罵了她父親一頓。
到此為止,薛湄和永寧侯的恩怨,就算兩清了。
“我為你做到這樣了,你應該安心了吧?”薛湄輕輕按了按心口,“若還有委屈,就放下吧,咱們要去過新生活了。”
不管永寧侯那邊如何,薛湄快步回到了蕙寧苑。
她弟弟片刻之後,也趕了過來。
薛湄笑道:“又當著父侯的面懟你二姐姐,這次沒捱打,算你運氣好。”
薛潤哼了聲。
“我有件事跟你商量。”薛湄笑道,“我要開府了。”
薛潤剛剛還在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