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靖承遞過來,是滾燙一玩意兒,薛湄下意識想要扔出去。
“什麼?”她拿起來端詳。
綢緞裹在外面,觸手挺柔軟的,似乎是一層又一層;裡面稍硬,燙便在其中。
“一塊小小鐵球,我出門之前一直放在開水裡煮。一路上我都捂住,熱氣散得慢,你能暖一晚上。”蕭靖承道。
薛湄:“……”
她看了眼這細皮嫩肉的男人,心想捂得再白,也改不了他皮糙肉厚的內在。
幸好他只是煮在熱水裡,若他烤在火爐裡,這會兒薛湄和他都要被烤焦了。
然而,薛湄沒有抱怨。
苦寒夜裡,有人給你遞過來一手溫暖,誰能不感動?
“真體貼!”薛湄笑著放在了掌心,片刻就感覺手掌都快要燙紅了,她也沒聲張。
母愛就是如此偉大。
蕭靖承:“……”
薛池和薛潤都看了眼她。
他們家大小姐,好像有點……傻。
“真體貼”這種話,說來應是情意綿綿;但從她口中說出,愣是有種老母親打發兒子的感覺。
再看旁邊的瑞王爺,臉色微沉,薛家兄弟對自己的判斷更有信心:“沒有錯,她占人家便宜,要給人家當娘了。”
這世上事,大概沒有薛湄不敢的。
除夕之夜,城裡鞭炮、煙火不斷,不時有光亮在車簾外炸開,照得車廂忽明忽暗。
薛潤跟大哥不同,他總在偷偷打量瑞王爺。
於是,薛潤這傻小子就發現,瑞王爺的手,居然覆蓋在他大姐姐的手背上。
大姐姐閒閒依靠車壁坐了,只是把掌心的東西給了他,倒也沒生氣,就抽回了手。
薛潤還要看,大姐姐不高興了:“非禮勿視,傻小子,你使勁盯著我們作甚?”
薛潤:“……”
蕭靖承:“……”
這麼一嚷嚷,蕭靖承坐穩了。
一行人去了踏月樓。
踏月樓是小郡王蕭明鈺的產業,最頂上一層叫觀景閣,是整個京都,也是整個梁國最高的樓,平素不開的,只供應除夕賞景。
這不是有錢沒錢的事,看小郡王高興不高興。
今年,公主、王爺們,想要此處都被拒絕。
因為瑞王叔要用。
蕭靖承帶著薛家兄妹三人,上了踏月樓的最高層,可以俯瞰整個京都。除夕處處燈火,家家幾乎懸掛花燈,屋簷下、樹梢上,都有燈火搖曳。
人間盛景,繁華熱鬧。
薛潤很激動:“原來往下看,京都是這個樣子!”
他深感新奇。
薛湄看了幾眼,忍不住笑道:“這就算高樓了?沒出息,將來等你姐姐發達了,咱們蓋個更高的。”
“再高就要塌了。”薛潤道,“大姐姐你可別吹牛,這踏月樓花費的,可不只是錢。京都有錢人多的是,獨獨只有這一棟建成了。”
薛湄輕輕摸了摸他的腦袋。
蕭靖承沒言語。
薛池目光掃了眼他,也沒吱聲。
就在薛湄和薛潤姐弟倆插科打諢中,倏然遠處放了煙花。
這次的煙花很不同尋常。
火樹銀花,從地面升起,升到踏月樓還要高的位置,再慢慢散開、垂落。似漆黑天穹洞開,灼目火花從天際灑下,團團怒綻。
薛湄看得呆了呆。
她沒想到,古代也有如此精巧的煙火。再想到,煙火就是古地球時代的產物,她又莞爾。
“喜歡嗎?”
身旁這人,修長手指搭在觀景閣的欄杆上,閒閒而立。哪怕只是這般靜站,他站得也比旁人穩,腰背更筆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