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起,陽光明媚,驅散了寒意。
牆角的臘梅又開花了,疏疏郎朗的枝幹伸展著,冷香飄滿了院子。
若是在江南,這個時節柳絮似雪,櫻花漫天。
但是在白崖鎮,仍開臘梅,好似這冬日永遠也過不完。
薛湄辰正才醒,竟破例在正院見到了蕭靖承。
“……王爺今天沒去駐地?”
薛湄問。
蕭靖承:“我休沐一日。”
“你還有休沐的時間?”
薛湄笑問。
蕭靖承似略有所思,點點頭:“昨晚沒睡,故而今天休沐。
待吃了早膳,我就要去睡一會兒了。”
薛湄:“昨晚忙什麼去了?”
蕭靖承:“你為何不問,是否想你,才一夜未睡?”
“我覺得你沒這個心。”
蕭靖承:“……”薛湄說罷,又笑了起來,湊近他問:“王爺是因為想我而失眠嗎?
幹嘛苦熬一夜?
進來便是了。”
蕭靖承:“……”很多時候,薛湄開玩笑說的,才是她的真心話。
她莫不是覺得,他之所以不肯順著她,是對她無心?
蕭靖承心口一沉,但薛湄很明顯想用開玩笑的方式遮掩。
若他談下去,非要吵架不可。
他無力氣跟她吵架。
一夜未睡,他很疲倦了。
“昨晚找到了刺殺周月明的兇手,可惜讓他跑了。”
蕭靖承道。
薛湄立馬端正了神色:“誰?”
“甘弋江。”
蕭靖承道,“我對此人有點印象,覺得他油滑輕浮。
哪怕他立過兩次戰功,我也不曾重用他。
不成想,他居然就是刺客。
他應該是受安丹宵驅使,背後跟安丹宵是同一個主子。
也和安丹宵一樣,他們用一種令人討厭的性格來偽裝自己。”
就好像,越是討厭的人,越沒有做細作的可能。
安丹宵給人的感覺是虛榮、做作。
周夫人想到她,都說她沒有殺人的本事,其他人更會如此說。
也比如說甘弋江,說起他,只感覺他趨炎附勢、油嘴滑舌,誰能想到他是個身負絕技的刺客?
其他人沒這樣會偽裝。
他們像是同一個人訓練出來的,而他們自身又是梁人。
“這個辦法倒是很好用,將來咱們培養細作的時候,也可以參考一下。”
薛湄笑道,“她背後的主子,真的是鬼戎嗎?
如果是,鬼戎這個人也挺不簡單。”
蕭靖承微微眯了眯眼睛。
安丹宵是細作,此事毋庸置疑;她背後的主子是誰,這就有點難說了,到底是匈奴人還是其他國家的人,猜不準。
“別猜了,以後再說吧。”
蕭靖承道,“我去歇一會兒。”
薛湄又問他:“那個刺客,甘弋江,他是如何逃脫的?”
蕭靖承語氣淡淡:“陳家那個閨女,腦子裡不知進了多少水,是她用陳家密道放走了刺客。”
他似乎很喜歡“腦子進水”這個說法,時常拿出來用一用。
薛湄:“她也死了嗎?”
“沒有。”
“沒有?”
薛湄微訝,“那就看牢她。
刺客留下她,就是留個把柄。
也許,透過她可以再次找到那個刺客。”
蕭靖承也想到了這點。
故而,他沒有聲張,只是讓陳家的長子把他妹妹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