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屍破土而出,地鼠一臉的驚駭,那些腐屍的身體早就被蟲蛀鼠咬的殘缺不全,形象詭異。看到在地上不停掙扎的地鼠時,它們那空無一物的眼眶中,突然燃起了兩團幽幽鬼火,在它們的眼中,這個在地上扭來扭去的傢伙,就和砧板上的新鮮肥肉沒什麼區別。帶著一臉的貪婪,它們朝著地鼠緩慢行來。
死亡本身並不可怕,一個死人又怎麼會感覺到害怕呢?
等死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在徹底的失去生命前,面對即將來臨的必然毀滅,內心中升起的那種無力與恐懼,足以令最堅強的鬥士都為之崩潰。地鼠的覺悟還沒到鬥士那一級,自然也談不上堅強。恐懼,使他那張老鼠臉扭曲的更沒了人樣。
他瞪大了那雙細小的老鼠眼,鼻子裡“呼哧呼哧”的直喘粗氣,他胸腔裡的心臟,每一次強力的跳動,都會像炸雷一般響起在他的耳邊。就在腐屍們緩慢的朝他走來的這一分鐘裡,他看到了生命流逝掉的痕跡。在恐懼的壓迫下,這六十秒的時間,對他來說,已有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地鼠張大了嘴巴,準備著發出彌留人間前最後的慘叫,卻突然發現,嘴巴唯一起到的作用,竟然是加快了他喘息的頻率。在一呼一息的快速變化中,他那顆強而有力的心臟,在胸腔裡不安份的跳動著,隨時都可能從喉嚨裡蹦了出去。
人死之前,會想起什麼呢?
地鼠的大腦一片空白。
過往的記憶?那是什麼東西?最愛的人?別開玩笑了。地鼠那個被恐懼壓迫到缺氧的大腦裡,唯一記得的,就是讓自己臉上那雙即使瞪大了,也看不出什麼來的小眼睛,完全的閉了起來。
活著,原來是件那麼幸福的事情……
三十秒過去了……六十秒過去了……兩分鐘過去了……
預想中的痛苦竟然還沒降臨到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睜開眼看看,就看看,難道還有比死更可怕的事情嗎?”地鼠緩過神來的大腦一邊鼓勵著自己睜開眼睛,一邊又在緊張的幻想可能發生的事情。在未知產生的恐懼中,地鼠睜開了眼睛。一片白光晃眼,嚇得還沒反映過來的他,又飛快的把眼睛給閉上了。
在回味過來後,地鼠又試探著睜開了眼睛,這一次,他看清楚了。所謂的白光,不過是頭頂那輪明月灑將下來的月光。森森的鬼氣,暗黑的世界,先前還漆黑陰森的環境已經消失不見。入眼的是紅葉隨風而落,在月光中舞出一個又一個優美的弧線。月光下的楓林,就像一幅無聲的油畫,呈現出了一個寂靜且柔美的世界。
深吸了一口氣,地鼠緩緩的站起了身,然後,他就看到了那個少年。多年之後,他仍能清晰的回憶起那個畫面。
在銀白的月光裡,那個英俊的少年,身披一件鮮紅如血的鎧甲。當月光落在他的身上時,竟會浮起一片朦朧的輕煙。那個少年,昂著他那驕傲的頭顱,如同一座高山般屹立於楓林之中,印刻在了眾人的眼眸裡。他就靜靜的往那裡一站,眾人的目光就再也無往從他身上離開片刻。
夜風吹動著他的長髮,將他散發出來的霸道氣息,帶到了楓林的每一個角落。地鼠看到這一幕時,心中不由驚呼:“雷…雷皇陛下……”
多年後,地鼠仍為自己跳出的那個想法感到奇怪。事實上,仇九與雷皇長得一點也不像,無論是身高、相貌還是體形。但很快,地鼠就明白了,仇九的身上,有著和雷皇一模一樣的驕傲與霸道。
你們的眼中不需要裝太多太複雜的東西,只要把你們的目光看向我就行了。因為,我就是天下!
地鼠收起了雙鏟,對著仇九的方向輕輕鞠躬行禮,然後轉身離開。在回頭的那一瞬間,他看到了仇九對他投來的目光,他的身子一顫,選擇快步,而不是飛行離開。在這個與雷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