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的沉靜,默然,心,如止水。
可是對著面前那個人,多少卻又是有些不同的,然而究竟因何不同,又不同在何處,她卻不願深思了。只覺那幽綠色的眼瞳就是那樣地看著她,無比執拗又無比的堅定,那膩白如玉稜角如削的側臉被池心瀲灩的浮光投上一波一波綿延不定的陰影,在水銀般流淌的月光下望去,顯得格外沉靜,又格外的妖嬈。
心底忽然便是簌簌的一動。葬月……真的長大了呢。是她一廂情願,總是將葬月定格在那十歲的童稚年月罷?縱然是發生瞭如今這樣不堪的對峙與爭持,她驚痛也罷,憤怒也罷,不敢置信也罷,在想起葬月這兩個字的時候,腦中瞬間湧現的,仍是那垂髫稚女,人比花嬌。心頭有些微的低迷,更近似驚蟄般的疼痛,難道,真的是她錯過了什麼,抑或,忽略了什麼,才導致瞭如今的姐妹相峙,傷心……傷身?
可是,那些不曾為她所知的,卻生生導致了葬月心性大變的變故,到底,是什麼呢?
“既然醒了,難道,你便無話要對我說麼?”一個晃神的空隙,那幽綠色的眼瞳微微眨動,喑啞低迷的嗓音便透過沉沉的夜幕傳度而來。嘩啦一聲輕響,那如鏡光滑的水面驀地破裂,一雙膩白如玉的裸足帶著清溼的水氣踩上了池畔,葬月悠然抬手拉闔了衣襟。
酹月心頭突突而跳,扭身下了床榻,拿過垂掛在白玉屏風上的自己的素色裙裳簡單披裹便推開房門走入院中。那院中原便多植了幽靡而奢豔的曼珠沙華,血般的一片殷紅在皎白的月色中猶顯濃重。酹月在距離葬月約莫三步處停住,身側便是大片大片火焰般盛開的曼珠沙華,潮汐般一波一波推疊而上,又退跌而去,簌簌揉在她的玉般的一截小腿上。她僅著單薄裙裳的病體在厚重的夜幕裡,池畔氤氳而起的水氣旁便顯得格外孱弱。
葬月仰臉看她,眸光相對的同時,心跳竟似停住了。面前的女子依然和從前一樣,沉靜而淡漠的容色,黑白分明的清瞳,簡單到沒有多餘綴飾的穿著,整個人乾淨如天山之巔盛放的優曇。
“葬月。”酹月一手闔在襟前,望著身前那目色幽深而容色凝重的清豔女子,看她眸中跳躍著星火閃動,她心底微酸。“這三年來……”
她想問她,這三年來她究竟遇到了什麼遭遇了什麼,她想問她,這三年來她究竟過著怎樣的生活,可是話未出口,便被葬月抱以一聲頗具嘲諷的冷笑。“我很好。”她微微眯了雙眼,自喉中發出一聲喑啞的喟嘆,“如你所見。”
仍是刺蝟似的……扎人呢。酹月微微蹙眉,於是走近她身旁掠了裙角坐下,剛剛並肩。
作者有話要說:loading
第三十章 清泉流齒怯初嘗(上)
閉上眼睛認真地感受著,仔細地描摹著,那溫暖的觸碰,那精緻的唇線,還有那鼻息間若因若無的幽香,像盛開了滿園綺麗,她的眉眼豔如春光,她的氣息是枝頭露水般的清爽。
這並不是她第一次親吻,只是,從前與男友不過是點到即止,更別提這樣強烈的渴望與主動,彷彿只是這樣貼近著這個女人,她內心深處便盈滿了從未有過的激動與歡喜,所有情緒極地爆發,如百花齊放。
忽然間,喉嚨口一陣針扎般的刺痛,她只覺眼前一黑,天旋地轉,而那剛剛還溫暖著任她品嚐的紅唇也不見了,取而代之是一雙冷凝的冰瞳,黑暗中正灼灼地瞪著她。
待到回過神來,唐小軟赫然發現自己與沐槿衣早已交換了位置,一隻手肘死死地抵著她的頸動脈,而那手肘的主人,沐槿衣卻微微地喘著氣,眼神中滿滿的警惕與嚴厲。她喉嚨燒灼幾乎說不出話來,只能拼命以眼神示意女俠放手,快放手,再不放手她就死翹翹了!
沐槿衣是從一個不太美好的夢境中驚醒過來的,許是不久前因為藍婧的離開一下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