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紅衣、戴著紅色兜帽子的窈窕美人抬頭看了看月色,豔麗的唇角勾起一絲淺淺的笑容,隨後提著一盞氣死風燈款步上了臺階,在這深宮寂寂之中彷彿似一抹豔麗的幽魂飄蕩而過。
殿前一個人都沒有,她伸出素手推開了門,雕花梨木的大門發出吱呀一聲響,悄然開啟。
殿內幽幽,只有一盞長明燈發出昏黃的光,照不見深深地殿堂陰影裡彷彿還有飄渺的鬼影在晃盪。
那紅衣女子彷彿一點都不曾懼怕一般提著燈籠一路走了進去。
直到走到殿上主座邊,也不曾見到一個人影,她似乎有些疑惑,轉頭看了看四周,卻忽然聽見一道冰冷的聲音響起:“百里家的人,是越來越不會教人了,進門也不知要敲門麼?”
那紅衣美人一驚,隨後一轉頭,便看見了殿堂被幕帳遮住的深處還開著一扇窗,窗前的小榻上跪坐著一道在月下靜靜品茗的女子身影,同樣窈窕卻因為挺直得略顯僵硬的背脊,看起來少了女人味,而多了五分的高傲。
那紅衣美人一笑,提著燈走了過去,隨後在那女子背後,一邊擱下了手裡的燈,一邊恭敬地跪了下去:“孫女貞元參見太后娘娘,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太平大長公主捧著茶,冷冷淡淡地道:“怎麼,百里氏還認哀家這個太后麼?”
面對著小自己兩輩的少女,太平大長公主也不再自稱‘本宮’,而是換了‘哀家’。
因為太平大長公主嫁給真元帝的時候,真元帝已經四十多歲,連當初那位死掉太子爺都比她大了不少,所以她看起來也比貞元公主看起來大了不到十歲,於是這等祖孫互稱聽起來就有些奇怪。
但貞元公主似乎一點都不覺得有任何尷尬或者不妥,只依舊看似頗為恭敬地道:“太后娘娘說笑了,您的名字依舊在西狄皇室宗譜之上,您永遠都是我們的皇祖母——孝惠太后,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難道您打算百年之後,葬在天朝麼,就算您願意,只怕按照天朝的規矩,也無法葬入皇陵吧?”
太平大長公主忽然轉過身,冰冷的目光如刀子一樣刺向貞元公主:“你這是在諷刺哀家麼,貞元!”
尋常人被太平公主那種冷鶩的目光盯上,只怕渾身冷汗了,但是貞元公主彷彿一無所覺一般,悠然地道:“太后娘娘,您多慮了,貞元只是闡述一個事實而已呢。”
“你暗中派人聯絡本宮,只是為了說這些可有可無的廢話的話,現在就可以滾了。”太平大長公主冷冰冰地道,她原本根本就沒打算再見上西狄來使,若非對方說有要緊大事相商,她也不會在這個敏感的時候冒著背上叛國罪的危險接見貞元。
聽見太平大長公主刻意換回了‘本宮’的稱呼與他們劃清界限,貞元公主美豔不可方物的面容上浮現出一抹深淺不明的笑容來:“太后娘娘,貞元今日來,是受皇后娘娘所託,希望您能幫助西狄百姓。”
太平大長公主一頓,輕蔑地嗤笑了起來:“你們別忘了,就算本宮就算是西狄太后,骨子裡流著仍舊是天朝的血液,本宮仍舊是天朝的公主,別做春秋大夢了!”
幫助西狄人什麼,幫助他們竊取天朝的情報,出賣天朝的軍隊,讓他們講天朝吞併麼?
貞元公主聞言,一點不因為太平大長公主挑釁而輕蔑的言語憤怒,只是柔聲道:“太后娘娘多慮了,貞元不至於愚蠢到這樣的地步,皇后娘娘也不至於會對您提出這樣非份的要求,我們只是希望您能以孝惠太后的身份表明你對二哥哥的支援而已,畢竟若是西狄陷入皇位之爭,必定生靈塗炭,血流遍地。”
“二皇子……百里赫雲?”太平大長公主一愣,隨後想起了那個比她只小了幾歲的‘孫子’,印象中那個少年是個野心勃勃的孩子。
貞元公主輕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