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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有人回答,“所以他才要到外面自己去找些細皮嫩肉。”

“好吧,別再說了。”基吉說,“你們這是眼紅我比你們早得到實習的機會。”

幾個同學過來圍著他:“感覺怎麼樣啊,基吉?我們聽說,你們發現她的時候,她還活著。你們害怕嗎?”

“是,我害怕了。但我更覺得難過,因為我沒能救活他。”

“嗨,夥計,你已經盡力了。”有人安慰他說。

“盡力了,可還是一團糟。這麼些年來我們往腦袋裡塞了那麼多醫科知識,可真碰上了什麼事,我根本不知道如何下手。哪怕一個救護車司機也能救活羅茜的命。”基吉聳聳肩,順勢脫下外套扔在椅子上,“我覺得很沒用。這也讓我明白,真正要做一名醫生,就必須先從對待活生生的人開始。”

一個聲音從眾人的身後傳來:“這是很寶貴的一課,馬爾基維茨先生。”不知不覺中,老師已經走進了教室。“我知道我的話沒有多少安慰作用,但法醫告訴我,你們發現她的時候,人已經救不活了,她失血過多。”他拍了拍基吉的肩膀,“恐怕我們都沒有創造奇蹟的能力。好了,女士們先生們,都坐下吧。我們這學期還有重要的工作要做呢。”

基吉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依然心不在焉。他依然能感覺到羅茜的血在他手上流淌,她微弱得時有時無的心跳,她那冰冷的身體,他能聽見她越來越弱的呼吸,他能感到舌頭上的銅鏽味。他不知道自己能否度過這一關,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當成醫生。他覺得無論做什麼事,結果總是失敗。

幾英里之外,羅茜的家人正準備讓女兒下葬。警方歸還了屍體,達夫一家開始了漫長的悲傷之旅。艾琳對著鏡子整整帽子,沒有意識到自己臉上的痛苦表情。這些天來,她顧不上化妝。何必要化妝呢?她的目光呆滯沉重。醫生開給她的藥並沒有減輕痛苦,只是把痛苦逼出了她的感受範圍,讓她只能沉思,卻無法體驗。

阿奇站在窗前,等著靈車。斯特拉斯基尼斯教堂僅在幾百碼之外。家人決定跟在靈柩後面,陪伴羅茜走過最後的旅程。阿奇寬闊的肩膀向下垂著,過去的幾個禮拜,他老了許多,成了一個不想與這個世界再有任何瓜葛的老人。

布萊恩和科林穿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整齊,他們在廚房裡喝著威士忌。“我希望那四個傢伙能離得遠遠的。”科林說。

“讓他們來吧。我等著他們呢。”布萊恩說,英俊的臉上顯出冷酷的表情。

“今天不是時候,布萊恩。別胡來,好嗎?”科林喝掉杯中的酒,砰地放在滴水板上。

“來了。”父親向他們喊道。

科林和布萊恩交換了眼色,心照不宣地同意讓今天平安無事地過去,不給他們自己和妹妹丟臉。他們抻了抻身體出去了。

靈車停在屋外。達夫一家垂著頭,走在門前的小路上。艾琳整個人靠著丈夫的手臂,他們走到靈柩的後面。在他們身後,是穿著素服的朋友和親戚,在最後的是警察。麥克倫南領著一小隊警察,他很高興有幾個人在輪休的日子依然能到崗。這一次,媒體的態度很慎重,在報道的口徑上達成了一致。

村民站在通往教堂的街道兩旁,許多人自動地加入了緩緩行進的送葬隊伍,朝著佇立在山上能俯瞰整個聖安德魯斯的灰色石砌教堂走去。所有人都進了教堂之後,整個教堂變得十分擁擠,有的人只能站在兩側的過道和後排。

葬禮簡短而正式。艾琳顧不上考慮細節,阿奇要求儀式能簡則簡。“葬禮是我們必須走的程式。”他對牧師說,“但我們不是憑葬禮來記住羅茜。”

麥克倫南覺得葬禮上的輓詞異常辛酸。這種輓詞應該獻給那些過得相當充實圓滿的人,而不是用在羅茜這樣一個還沒來得及品嚐生活滋味的姑娘。宣讀祭文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