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牽掛著蘇淺蘭心情低落,忙轉頭在隨侍中找到蒙克的身影,向他使了個眼色。
蒙克如今已是汗宮的禁衛統領,把守內廷安全,是皇太極培養出來的心腹,同時也對蘇淺蘭忠心耿耿,一得到主子的示意,他立刻就領著幾名也是蒙古籍的手下悄悄離席,綴上了蘇淺蘭。
蘇淺蘭沒發現蒙克遠遠的跟著,她的身邊只跟著姍丹和阿娜日。
金軍的營盤非常大,外圍遠遠的分佈著八旗的兵營,內圍則是皇太極的正黃旗親軍和汗宮禁衛軍,再中央才是汗帳,而汗帳周圍,除正面之外,另外三面則環伺著蒙古頭領和諸貝勒臣工的營帳。
蘇淺蘭知道自己有不辨方向的毛病,倒也沒敢隨意亂闖,最後卻是繞到汗帳後方,尋著一塊較為乾淨的草地歇坐下來,悶悶的望住了前方。前方雖然也有營帳遮擋視線,好在離得遠,瞧著沒那麼煩心。
“格格……”阿娜日喚了一聲,想要開解開解她。
“走遠些別來煩我”蘇淺蘭本能的爆出一句呵斥,隨即醒悟地收回趕蒼蠅般的手臂,撫額又道了一聲:“對不起”
姍丹從未見過主子如此失態,頗受驚嚇地望住了阿娜日。阿娜日卻從小跟著哈日珠拉,對哈日珠拉少時的任性嬌蠻最是熟悉,蘇淺蘭那一聲吼,聽在她耳裡真是異常親切熟悉。
“你回帳內去熬碗醒酒湯等著”阿娜日小聲吩咐姍丹,照她想來,主子定是喝多了酒,又被人觸動思鄉之情,才會失去了成長後的冷靜理智,暴露出兒時的頑劣本性來,這自然要先醒酒才是。
姍丹聽得此話,深以為然,連忙應聲離去。
“格格,心裡若有什麼不舒服,您就發出來吧千萬別忍著”阿娜日關切的勸:“哪怕您開口罵幾句,也比獨自憋著強啊”
蘇淺蘭聞言苦笑,她哪裡是憋氣委屈了,這種氣血翻湧的不適,根本就是殘魂作祟好不,請個法師來都未必有用,豈能靠發洩解決?
“阿娜日,能不能給我吹支曲子,就吹小時候額吉常對我唱的那首曲子”蘇淺蘭留意到那些記憶碎片中,依稀有這麼件事,這片段不停的在腦子裡閃回,應該會是哈日珠拉記憶最深刻的一幕,或許聽聽那曲子,可以讓腦子消停下?
阿娜日愣了一下,連忙答應:“好啊”吹曲子,這個容易,不就是紇顏氏最喜歡給孩子們哼唱的曲子麼,她過去聽得多也就會了,而且剛好她的手裡就有一管剛剛得到的口弦。
於是曲子隨即響了起來,悠揚鑽入蘇淺蘭耳朵。那優美的旋律,彷彿帶有一絲魔力,甫入她的耳朵,便令得她頭腦一靜,各種紛亂的景象漸漸碰撞消失,給她留下了一片空白。
“那是個遙遠遙遠的地方,
那裡的夜晚星星特別明亮,
我就是在那遼闊的草原上,
伴隨著媽媽溫暖的歌兒成長,啊
伴隨著媽媽溫暖的歌兒成長。
是誰在呼喚我兒時的名字,
是誰還在風裡靜靜遙望,
我還是站在這無邊的草原上,
告訴媽媽孩兒要去遠方,啊
告訴媽媽孩兒要去遠方。
是誰在呼喚我兒時的名字,
是誰還在風中靜靜遙望,
我還是站在這無邊的草原上。
告訴媽媽孩兒要去遠方,啊
告訴媽媽孩兒要去遠方,啊
告訴媽媽孩兒要去遠方。
告訴媽媽孩兒要去遠方。”
蘇淺蘭不覺合著曲子,輕輕唱了起來,已經多久她都沒有再唱曲子了,這次又唱,才忽然發現,音樂確實有著慰藉人心的力量,原本躁動的殘魂,終於潮水般敗退,她,又恢復了往昔的冷靜。
只可惜遠遠離開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