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397部分

和聞香教相繼起事,堪稱四方火起,怎麼看都是一副亡國之象!

在張溥看來,這一切顯然都是崇禎皇帝的錯,不聽我們東林黨正人君子的敦敦教誨,才把天下弄成了這副模樣!早已不配當這個天下之主!所以我輩才要撥亂反正,另立賢能新君,扶保大明江山啊!

誰知非但天下的朱明宗室,都不能理解東林君子的一番苦心,就連那個十惡不赦的崇禎廢帝,也不肯乖乖去死,反而還要跳出來毀滅東林黨的心血!真是豈有此理!天理難容啊!

不過,相比於怨氣滔天的張溥,他的老師,內閣首輔周延儒倒是心態還算平和,“……唉,都已經到了這等地步,又何必再怨天尤人呢?反正為師是已經看開了,為師這一輩子,還有什麼風光的事情沒經歷過的?金榜題名,獨佔鰲頭,瓊林宴上坐首席,戴花騎馬御街前;少年得志,官運亨通,三十六歲入內閣,三十七歲當首輔,前後兩番宰執天下,縱然最後身敗名裂,也已是活得轟轟烈烈,不枉此生了……”

“……尊師!我不服啊!”張溥猛地揮手將酒杯砸在地上,“……事情憑什麼會是這樣的結果?”

“……不服?呵呵?為師又何嘗願意服輸了?可縱然不服又能如何?眼下已是窮途末路啦!”

周延儒將杯中溫熱的黃酒一飲而盡,用袖子抹了抹嘴角苦笑道,“……蕪湖慘敗,三軍解體,呂尚書退到大勝關之後,手底下只剩了幾千兵,還每日都在逃亡,哪怕大把發銀子犒賞都穩不住軍心!如今連呂尚書這個統帥都已經灰心絕望,早早遣散了家人,只等著敵軍兵臨關下,就一死殉節!

至於南京城裡,更是連咱們的這位皇上都跑了,東林君子同樣逃得七七八八,只剩下為師和幾個逃不了的人留著頂缸。而且,南京城裡那些手握兵權的勳貴,比如魏國公、安遠候、隆平候,眼下也都在暗自串聯,只等著崇禎皇爺的兵馬打到城下,就要反戈一擊!面臨此等絕境,還有什麼辦法可想?”

說到這裡,回想起之前在朝政上處處碰壁的憋屈艱難,周延儒頓時忍不住又是一陣悲從心來,“……就算為師想要堅守留都,死扛到底,這兵從何來?糧餉又從何而來?正所謂大勢已去,無計可施啊!”

※※※※※※※※※※※※※※※※※※※※※※※※※

然而,面對內閣首輔周延儒的這番絕望哭訴,他的學生張溥卻是依舊雙眼精光閃爍,“……若說糧餉,學生也是沒有辦法,不過這兵麼,倒還是有的,就看尊師舍不捨得下臉面,是否肯去借師助剿了!”

“……借師助剿?”周延儒困惑地眨了眨眼睛,隨即恍然大悟,“……莫非是要招撫澳洲髨賊?讓他們派遣大鐵船深入長江,攔截敵軍水師?此策雖然也算可行,但恐怕未必能說動他們吧?!”

“……非也!非也!學生說的不是澳洲髨賊!”張溥聞言連連搖頭,“……且不說那澳洲髨賊鼠目寸光,蔑視文士,在浙江大肆戕害縉紳,手段令人髮指,與我輩正人君子不共戴天。就算我等願意含羞忍辱,乞求彼等相助,可髨賊遠在杭州,與留都相隔甚遠,光是使者往來所費的時日,便已經來不及了!”

“……既然不是澳洲髨賊,那麼難道是……江北的女真韃虜?”周延儒先是深深地皺起了眉頭,旋即悚然而驚,“……豈可如此?這可是引胡人亂華夏啊!你莫非忘了華夷之辨麼?”

“……尊師多慮了!不過是借師助剿而已。”張溥淡淡地答道,“……至少跟澳洲髨賊比起來,那女真韃虜對我等縉紳文士,多少還有些禮遇。況且,若是引髨賊入江南,則恐有江山變色之危。而韃虜雖然曾經兇名赫赫,眼下卻已經成了喪家之犬,正好可以慢慢分化瓦解,施展水磨手段,收之為我所用……”

——在這個時候,雖然南京朝廷對北方變亂的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