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驕傲而無情的孔雀?我勸你……咦?你終於換人了?這隻小烏鴉是誰?”
不知何時,容珩身邊來了一位高大健碩、笑容明朗的年輕人,正拍著容珩的肩膀,狀似十分親熱。
容珩照例一言不發,那人也不以為杵,十分好奇地向我這邊看來。
“喂,小烏鴉,新來的?我是張淼。你叫什麼?”
我轉頭看看四周。
沒人。
這麼說,我已榮任為烏鴉了?
容珩看我一眼,眼中笑意隱隱,似乎也覺得烏鴉一詞用在我身上最為恰當不過。
他這一笑,剎那間冰冷融化,人變得極為柔和,原本就非常出色的五官,這會兒更是好看至極。
我心底一鬆,為自己剛才的懷疑;可又有幾分不安,因為他現在這樣子,……仍然太像了。
但是聽張淼剛才這番話,我知道容珩就是容珩,一切不過是我多想而已。
於是,我微笑道:“小弟穆非,見過張淼兄。”
哪知這位張淼老兄此刻正目瞪口呆地看著容珩;我這隻烏鴉很顯然已被他徹底地忽略。
我輕笑出聲。
這麼直接、不懂掩飾的人。
他一愣,狀似十分艱難地收回了黏在容珩身上的目光,其目光轉移的緩慢程度,堪比一點一點地揭起面板上黏力極強的膠布。
“小烏鴉,剛才是你在笑?”
怎麼了?瞧他滿臉的驚訝,敢情他覺得一隻烏鴉不應當笑?
也是,誰見過笑嘻嘻的烏鴉?
這一想,我終於忍不住,大笑起來。
院子裡突然靜下來,周圍人的視線自我身上滑過去,又轉過來,細細地上下打量我一番,然後狀似疑惑不解地搖搖頭,走了;沒走幾步路,又重回頭看看我。
難不成我人皮面具一戴,連笑聲也變得很烏鴉?
我看看容珩,容珩卻在靜觀浮雲,眼底一抹笑。
鐘聲悠悠響起,傻看著我的張淼醒了。
“我發誓,這是我聽過的最動聽的聲音。……差點兒看走了眼。瞧你這骨格,天,真是標緻得要人老命了。”
他又轉向容珩,笑得十分開心,“嘿嘿容珩,難怪難怪。我們替你憋屈兩年了。……這下好了,我已等不及看那隻死孔雀的表情了。”
說罷,用力拍拍容珩,興高采烈地去了。
剩下我與容珩大眼瞪小眼。
聽張淼話音,眼前這麼出色的人,竟然失意於人?而且好像幾年來,那叫顧惟雍的還十分不把他放在眼中?
難怪他如此冷漠。
原來是個傷心人。
而且還是個極驕傲的傷心人。
不由替他深深抱屈。
唉,世上多逢失意客,人間誰是補心人?
由容珩想起自己,想起明於遠,頓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幸運的人。
我上前一步拍拍容珩,十分誠懇地對他說:“有用得著穆非處你儘管說,穆非定會竭盡全力。”
他漆黑的瞳仁一瞬不瞬地凝視著我,熱望、渴慕、執著……交替之下,最後竟變成了深刻的痛苦與漫無邊際的寂寞。
看得我難過起來,卻又不知如何安慰他,只得陪他站在深冬的風裡。
要不要去會會那顧惟雍?
可是,世上萬般可以強求,惟獨感情沒有辦法。
心頭剎那掠過陣陣迷茫。
要是能夠,我寧願沒有認識他;要是能夠,寧願是他負了我。
自己痛苦總勝過他人因我而痛苦。
“想起誰了?”
“阿玉……”
我一驚回神,可話已經出口。
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