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生活一切平安順遂的前提是看政府。
隕石,彷彿是一場生死大考。
人類能透過考試嗎?
至於普通人想的是,這個國家能嗎?
「我不擔心陸雲會不會甦醒,我擔心她醒過來的時候,我們已經不能離開地底了。」陸笛緩緩說。
提到這件事,陳巖也犯起了愁,他坐在陸笛身邊,輕聲嘆息:「我家裡的人還不知道隕石的事,這是機密,連我也是來商都之後才知道的。可是我完全能想到我家老爺子的做法,他絕對是不肯進入地底避難所那批人,用他的話說,什麼好死不如賴活著?沒煙沒酒的日子他一天都過不下去,活著也沒勁!」
最後兩句話,陳巖是粗啞了嗓子學的。
把那種冥頑不靈,對待小輩勸說自己保重身體的老頭語氣學得惟妙惟肖。
「不至於吧?」陸笛很詫異,這可是生死大事。
「哪裡不至於,我姥爺,爺爺,大伯都是抽菸喝酒出來的毛病,長輩都是六十歲就沒了,他還是這麼不怕死。」陳巖說到這裡,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竟然從表情到語氣都透著委屈。
旁邊休息的隊員湊過來,問發生了什麼。
然後話匣子就開啟了。
「別說了,我也在愁。不知道到時候允不允許帶寵物,我爹對我家那條狗,比對我都親,要是丟下,能去了他半條命。我想去打聽,又怕觸犯紀律,再說糧食有限,哪裡還能供得上寵物啊?」
「……我媽是個閒不下來的性子,天天關在屋子裡她待不住的。避難所的房間你們也知道,活動區的範圍也有限,我估計到時候她只能住底層,否則下面的住戶肯定會拎著鍋上來吵架啊,『你是腳底生了瘡還是在房間裡拉磨碾麥子,天天磨夜夜走沒個消停』。」
「我家還行,我表弟沉迷遊戲,這次大概可以徹底戒掉了。」
說話間,有人伸手去摸煙盒。
然後像袁仲夏那樣,不抽,只是放在鼻尖聞。
陸笛心裡一動,以前他也看到過,以為基地禁菸的緣故,現在結合剛才的談話一想,就有了新答案。
「在戒菸?」
「可不是,戒了一月,正難受著呢。」
一個月前,正是隕石第三次牽引失敗的時間。
對老煙槍來說,不讓抽菸有多難受,看陳巖他爸就知道了,沒有特殊原因或者明確指示,特別執行隊的人是不會主動戒菸的。
陸笛推測,看來「準備」環節確實在推行了。
華夏借著恐怖組織製造混亂的同時,強調安全,大量派軍方警方的人上街,可以讓民眾感到安全,也能震懾住那些想要生事的人。
不管什麼地方,都有過得不如意,很容易聽信煽動的人。
不過就像尼斯特港的那些搞襲擊的人一樣,他們只會挑軟柿子,不會硬沖。
只要感受到「嚴厲盤查」的緊張氣氛,腦子裡冒出的念頭會直接打消,雖然這些人想死,也不怕死,但是腦子裡仍然可笑地計算著帶走一個賺一個的念頭,如果只是找死,他們是不乾的,認為不划算。
「……小陸哥,你在外面,有重要的人嗎?」
陸笛回過神,意識到是陳巖在說話,他先是搖頭,然後又點頭。
「親人肯定是沒有的,但是誰沒幾個熟人呢?」
咖啡書店的店長楊姐,同事小苗,大家處得都不錯。
雖然上班的人不是陸笛,但是這些記憶是共享的。
特別執行隊的成員坐在訓練場旁邊,聊著天,臉上都是掩飾不住的愁意——他們能對付窮兇極惡的敵人,能執行困難的任務,可是誰沒有父母親人,誰能篤定地說,這些人都能平安地遷入避難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