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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灑一把孜然,這外面的青石板上可以烤肉了。一盆盆的黃豆醬裡, 放上用鹽醃製去水菜瓜,在太陽底下暴曬兩日,那就是鮮嫩爽脆的醬瓜。早上燒了一大鍋子的飯,盛在竹編的飯籃裡, 掛在樑上, 吃飯的時候冷飯一碗,倒入冷茶,再夾上一塊醬瓜,其他的菜都成了多餘,這樣的酷暑裡,我自認為最舒坦的吃法。

下午太陽往西, 從井裡打上來一桶桶冰涼的水,沖在青石板的地面上, 我家那幾個傻孩子歡快的在叫著。孩子就是孩子,哪裡識得愁滋味。

眼看天上的老虎開始減了威勢, 我招了招手,上了馬車,如今這馬車我也是改良了,改良了什麼?就是四周拆了欄板,成了敞篷車。一路上,打著招呼往外。到了莊子上,孩子們跳了下來,我抱下了蘊兒,讓九兒和雯雯帶著他玩去。

身邊是莊子裡的幾個農人陪我進地裡走著,如今乾旱,光靠風力水車已經無法滿足莊稼的用水需求,所以老牛頭上戴著眼罩,趕著轉圈圈。

&ldo;奶奶,這紅薯苗子倒是耐旱些,您看長的十分茂盛。&rdo;我隨著他的手看去,是一片紅薯田卻是長得鬱鬱蔥蔥。

&ldo;老張啊!禾苗你倒是育好了。可這插秧該是什麼時候呢?&rdo;我問老張。

&ldo;奶奶,我不正愁著嗎?這麼旱,得跑死多少頭牛啊!&rdo;老張也是愁眉不展,&ldo;要是再不種下去,今年的稻穀收成就不行了。&rdo;

我眯著眼看著碧藍的天空,當真如洗,幾朵白雲高遠而輕浮。已經組織了人力抗旱,但是人的力量畢竟渺小。要是明年咱們還能試試麥茬薯,那倒是不用那麼多的水。只是今年來不及了。

我跟著老張兜了一圈,說實話,我也沒有什麼好主意,只能祈禱上天能給天下蒼生一條活路。能降些雨,等我回到莊子裡,看見門口停著一輛破破爛爛的車子,一個熟悉的人影正在那裡跟咱們莊上的人說話,我叫了一聲:&ldo;老袁!&rdo;

正是我們之前的莊頭,回了泗縣的老袁,老袁見了我,撲倒在地跪下失聲痛哭:&ldo;奶奶!我對不住您啊!&rdo;

&ldo;怎麼了!起來好好說!&rdo;我讓老張把老袁給扶起來,他哭了個痛快之後才收了眼淚道:&ldo;您給我的那些種子,如今全都沒了!原本春天拍了螞蚱,可誰想到了夏天,老天還是滴水不下,那些稻穀種子,原本想要下地的,半個月前,被人全數搶了去,地裡只種了些紅薯,那裡實在沒水……&rdo;

&ldo;這本就是靠天吃飯的活,能怨得誰來?&rdo;我嘆一聲道:&ldo;一路上該餓了吧?去裡面吃點東西,莊子裡剛好缺人手,你回來了正好,老張管紅薯地,你來管稻田吧?&rdo;他能力確實出眾,但是人離開了之後,老張已經被提拔起來,這個時候回來總不能把位子再讓給他來。紅薯好管理也重要順順利利的,給老張管,稻田還在一籌莫展中,給他管。對於老張是把包袱給甩了,對於老袁卻是委以重任。

老袁抬頭看我,我勉勵他,讓他加油。既然是冒險,願賭服輸這個事情,總該接受不是。

晚上我正為了今年的秋糧發愁,常遠在坐在那裡一言不發,我問他是不是天氣太熱,胃口不好?我給他敲開了一個鹹鴨蛋,給他一小碟子剛從醬缸裡拖出來的醬瓜。

他拿起筷子,撥拉開來鹹鴨蛋,一股橙黃色的油滴落在了白米飯上,常遠夾起一口米飯,塞進嘴裡,他慢慢地咀嚼,我夾起一塊紅燒魚,放在飯上,扒拉起了米飯。他吃了兩口,停了下來問我:&ldo;燕娘,人餓到極致是什麼感覺?&rdo;

我咬著筷子回憶,當初老爹初逝,給他看病掏空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