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立夫磕了個頭,趕緊站了起來。
喬英道:“現在不是計較你過錯的時候,先得把事情解決,才能按照幫規處置那些混帳,你急什麼勁?”
張立夫垂首道:“是!屬下一切聽由幫主吩咐!”
喬英冷哼一聲,道:“我處置你幹什麼?一切交由刑堂處理,在此之前,萬一金侯爺要人,你就得帶那十六個混帳一齊出面,任由侯爺處置,知道嗎?”
張立夫面如死灰,點頭道:“屬下知道!”
喬英和李英奇兩人互望一眼,齊都搖了搖頭,輕嘆一聲。
他們原先在出發之前,還抱著一線希望,盤算著如果按照金玄白在碼頭上的吩咐,十二個時辰之內,到達五湖鏢局,那麼按照江湖規矩,他們只要送上重禮,賠個罪,請幾桌酒,便可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所以他們才會拉上揚州瓊花幫幫主林榮祖相陪,然後又找到碼頭上的挑夫幫幫主霍正剛,拐個圈子找到李強這個堂口的把子,目的便是希望憑藉五湖鏢局鄧總鏢頭和李強兩人的面子,把這件事壓下去。
可是當李強一提到自己的遭遇之後,他們發現金玄白的來頭之大,遠遠超出他們想像範圍之外,已不是區區的江湖規矩所能約束,牽扯的範圍,廣達浙江巡撫、朝廷的錦衣衛和東廠官員都涵蓋在內。
神槍霸王金玄白如果只是五湖鏢局的副總鏢頭,那麼就一定會賣漕幫的帳,可是他卻是當朝的武威侯爺,身份地位比一個鏢局的副總鏢頭高出何止百倍?
以這種身份的神槍霸王來說,連錦衣衛、東廠的官員都要聽從指揮,一省的巡撫大人都要供他驅使,他漕幫又算得了什麼?
所以喬英在震驚之下,才會說出那一番話來,目的便是希望張立夫有此覺悟,不要把整個漕幫都拖進去,一起陪葬。
李英奇看到張立夫那個樣子,實在不忍,轉過頭去,望向遠處,可是當他看到那兩排錦衣大漢時,整顆心都涼了下來。
林榮祖和張立夫、胡豪兩位分舵主的交情比較深厚,此時見到張立夫臉如死灰,忙道:“張兄,事情也不必往絕望上想,剛才朱少俠已經答應全力設法,或許會有轉機……”
他說到這裡,便見到朱宣宣一馬當先,領著八名錦衣衛人員,快步往這邊行來。
林榮祖神情一滯,忙道:“李兄,這是怎麼回事?朱少俠怎會把錦衣衛都帶來了?”
李強也摸不清楚朱宣宣為何如此,心頭一顫,凜然道:“林幫主、喬幫主,請各位到屋裡去歇著,朱少俠這兒,讓我跟他去說。”
喬英等人驚凜於朱宣宣竟然帶領錦衣衛回來,不知是禍是福,也不敢多加揣測,只得聽從李強之言,迅速地轉身回到室內。
李強神色凝重地一把拉住霍正剛,低聲道:“霍兄,小弟儘量周全此事,萬一有個意外,我會讓明義帶你們從屋後逃走,絕不會讓你們在此出事。”
霍正剛愕然望著李強,苦笑道:“李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我們一走了之,以後該怎麼辦?”
李強心中忐忑,道:“如果有意外,你們逃到五湖鏢局去,我會設法再找些人幫忙。”
霍正剛眼看朱宣宣等人越行越近,距此僅六七丈遠,不敢再多言,嘆了口氣,道:“李兄,就偏勞你了,小弟的身家性命都放在你身上,就看你的了!”
說完,他轉身走進室內,留下李強一人站在門口。
李強見他一臉後悔之色,心知他逼於無奈,趟了這個渾水,如今眼看事情有變,心中一定懊悔莫及。
然而這正是身為江湖人的悲哀,為了幫派的生存,必須牽就一些人或物,於是才會受到牽連,而招惹來殺身之禍。
李強暗暗嘆了口氣,高聲把站在街上指揮那些牛鬼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