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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出震天的三呼萬歲之聲,撼地動瓦,響徹京城內外。

所有人都被湮沒在這雄渾的呼喊聲中,連赫赫的皇家儀仗,也黯然失色。

左右御林軍無不是金盔明甲,刀劍鮮亮,而這三千鐵騎,連甲冑上的風霜征塵都尚未洗去,卻將御林軍的氣勢壓倒無餘,在他們面前,平日風光八面的御林軍頓時成了戲臺上的木偶一般,徒具花巧,全無用處。

他們是從萬里之外喋血而歸的將士,用敵人的鮮血洗亮自己的戰袍。

那刀是殺敵的刀,劍是殺敵的劍,人是殺敵的人。

殺氣,只有浴血疆場,身經百戰,坦然直面生死的人,才有那樣凌冽而沉斂的殺氣。

那個傳聞中,彷彿是從修羅血池走來的人,如今就屹立在眾人面前,登臨高臺,俯視眾生,凜然如天神。

胸口一窒,這才驚覺,我竟忘記了呼吸,手心滲出細汗。

我從不知道,這世間,會有這樣一個人。

見慣皇家天威,即便在皇上面前,也不曾有過半分畏懼。

然而此刻,遙隔數十丈之遠,我卻不敢直視那個人。

那個人身上,有一種熾烈而凌厲的光芒,無形中迫得人無所遁形。

哥哥亦是一反常態,一語不發,緘默凝望眼前這一幕,手上茶杯卻是緊握,指節隱隱透白。

我抿唇,心中莫名的異樣,似悵惘又似躍然,竟從未有過這般滋味。

犒軍畢,登車回府,一路恍惚無言。

鸞車在府門前停下,侍女挑簾,卻不見哥哥如往常般立在鑾車前,伸手等著接我。

詫異間,我傾身看去,見哥哥端坐馬背,挽了明珠紫轡在手,撫著座下白馬,若有所思。

“公子爺,到府了!”我走到他馬前,學著侍女屈身一笑。

哥哥回過神來,睨我一眼,卻又一嘆,揚手將白玉鮫銀鞭拋給侍從,躍身下馬。

剛進了庭中,母親宮裝高髻,攜了徐姑姑和侍女們迎面而來,看似正要出門。

“娘要出去麼?”我笑著挽住母親。

“正巧皇后傳召,你也有兩日不曾給姑母請安了,隨我一同去吧。” 母親替我挽起散亂的一縷鬢髮,微笑看向哥哥,“犒軍看得如何,可還有趣麼?”

我低頭笑,母親總把我們當小孩子,當哥哥還如小時候一般愛瞧熱鬧。

“豫章王軍容赫赫,威儀不凡。”哥哥卻沒有笑,望著母親,慨然道,“兒子羞愧,今日方知,大丈夫當如是!”

母親一怔,蹙起纖纖眉梢,“你這孩子,又胡說了,武人打打殺殺有什麼好。”

哥哥低頭不語,他雖常和父親爭執,但在母親面前卻從無半句違逆。

“你是何等身份,怎能與那一介寒人相比。”母親語聲低柔,卻辭色漸嚴。

她是最不喜歡寒族武人的,今日聽了哥哥這話,難免著惱。

我見母親不悅,忙笑道,“哥哥說笑呢,娘不要理他,我們走吧,姑姑在宮中該等急了!”

當下不由分說,我挽起母親便走,只回眸對哥哥眨了眨眼。

姑姑竟然把母親召入內殿密談,卻不肯讓我進去。

我才懶得等她們,徑直往東宮去找宛如姐姐。

我把親眼看見蕭綦的一幕,繪聲繪色講給宛容姐姐聽,直把她和幾名侍妾聽得目瞪口呆。

“聽說豫章王殺過上萬人呢”,側妃衛氏按著心口,神色間滿是厭憎驚懼。旁邊一人接過話頭道,“哪裡才只萬人,只怕數都數不過來,聽說他還嗜飲人血呢!”

我心下微嗮,頗不以為然,正欲駁她,卻聽宛容姐姐搖頭道,“市井流言怎麼可信,若真如此,豈不是將人說成了妖魔。”

衛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