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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4頁

顧松已經有了這樣的覺悟。

為西川的這一場災難出力,固然是自己也想要去做的事。

但以這一年的諸多變局為契機,顧松自己的角色,也要進入到下一階段了。

在有朝一日能接管燧石號之後,他需要在這個世界,有足夠的分量和聲音。

要做到那樣,談何容易?一個舉足輕重的科學家?一個商界鉅子?

不夠的。

但要夠得上那樣的分量,顧松也需要能有足夠堅定的「道心」。

顧松不是突然降生的神子,他的心靈和意志,其實需要這樣一場淬鍊。

因此,他需要從這一件能影響到如此之多人命運的事裡面,去找到內心更堅定的道路。

為了將來,他沒辦法做到對這件事毫無保留、傾盡全力。

在具體的安排裡,他也沒有理由把資金、人力和裝置撒到西川以外的地方,遍佈每一個受災的地方。

顧松有能力拯救一些生命。而因為他有這個能力,因此他也就有了選擇權。

西川以外的地方,被他的選擇,「放棄」了。

全景的慘像,是一種他從未經歷過的感官衝擊,這是真實的。

這種關於使命、責任、道路和選擇的自我思辯,其實沒有誰能幫得了顧松。

關於這一切的一切,他又怎麼能對任何一個人,毫無保留地傾訴。

即便是謝茵然,即便是簡玉書,也不行。

於是他來到了歸元寺。

他睡在禪房,清晨起來灑掃庭院,聽誦經聲,看一牆之外武湖繁華的車水馬龍。

他吃完齋飯,到藏經閣裡,坐在昌明大師常坐的這個座位對面,彷彿對他而傾訴。

這種傾訴,不宣之於口,不落於文字,只在靜坐中完成。

昌明大師,本就已歸於冥冥。

於是顧松對著冥冥,「說」著自己的本心,「說」著自己的執意。

說到有意思的地方,逐漸放開對情緒壓制的顧松都不免露出笑意。

宇宙、外星文明、行星級母艦什麼的,對於昌明大師來說,只怕是信仰都會動搖吧。

而到了深夜裡,禪房之中,放開了對情緒壓制的顧松,又每每在夢魘中縮起身子,彷彿需要神佛的庇佑。

可雕像、經文、晨鐘、暮鼓,盡皆幫不了他。

……

顧松在歸元寺一直呆著,呆到謝茵然放了假,來到了武湖。

顧松又不是真要出家,自然就辭別了歸元寺的新住持,和謝茵然開始沿著海岸線,一路遊玩。

在歸元寺近一個月,顧松雖然還時時會有夢魘纏身,卻無需再繼續使用神經植入模擬資訊系統壓制自己的情緒了。

謝茵然滿心歡喜,覺得顧松哥哥已經回來了。

晚上他做噩夢的時候,謝茵然就搖醒他,然後兩人緊緊相擁。

顧松經過了和昌明大師的神聊,對於一些事情,也已經能夠控制得住,和謝茵然聊起來。

時間距離那一天,也已經過去了快兩個月。

傷口總有癒合的時候。

就在顧松和謝茵然遊玩至滬海的這一天,恰好是時間整整過去了兩個月。

顧松在酒店電視的螢幕上,看到了一個新聞。

美國的dyac銀行,被查封了。

顧松靜靜地想了一會,就對謝茵然說:「雖然行程只走了一半,但恐怕有些事,需要回去開始做了。我們明天出發回燕京吧?」

謝茵然自無不可,這一趟出來,本來就是為了陪顧鬆散心。

她只說道:「回燕京後,每天晚上都回家睡,好嗎?」

顧松看著她,微笑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