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的那句名言流傳千古:“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以古為鏡,可以知興替;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早期的他確是這麼做的,“恐人不言,導之使諫”,且“聞善若驚”、“聞過則喜”,可是僅到了貞觀六年,骨子裡面“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思想開始抬頭,他“不悅人諫”、“漸惡直言”,有時雖勉強聽受,但“意終不平,諒有難色。”
到了貞觀十一年,李世民甚至為杜絕群臣來勸諫自己,直接公開警告大家:“若不為此,不便我身。”貞觀十九年時,諫臣劉洎只因為在背後說了他一句“疾勢如此,聖躬可憂”的肺腑之言,結果便被抓了個“謀執朝衡”的罪名,被逼自殺了。
晚年的李世民對大臣的疑忌心也越來越重,動輒問罪,輕則貶黜,就連尉遲敬德這等佐命功臣都被猜忌。就算房玄齡這種級別的人物,見到他就像老鼠見了貓一樣,有一次他因勸諫李世民,差點被李世民所殺,最後還是長孫皇后出面干涉才逃過一劫,以至於房玄齡臨終時難過的說:“現在朝廷已無人敢犯顏直諫了!”
他早年曾下過杜絕宮內各項奢糜的禁令,但從貞觀六年開始,就逐步背離自己的諾言,到了晚年,就更加放縱了。比如“求駿馬於萬里,市珍奇於域外”,在太宗的要求下,“難得之貨,無遠不臻,珍玩之作,無時能止。”京師及四方所造宮內用物及服飾,也都十分華麗。
這也暴露出他貪戀酒色的本性,特別是貞觀十年36歲的長孫皇后去世後,李世民開始不斷地蒐羅美女充實後宮,搞得民間百姓苦不堪言,當時才十四歲的武則天就是在這個時候被吸納進宮,成為“才人”的。廬江王李瑗被殺後,他的愛姬也被李世民收入房中。
李世民一生最令人所詬病的就是三徵遼東,不僅徒勞無功,還使“士馬疲於甲冑,舟車倦於轉輸”,給全國百姓增加的負擔尤為沉重。
第一次伐遼東失敗後,他為準備第二次徵遼東,在貞觀二十一年八月下令,調發江南宣、潤、常,杭、越、臺、江、洪等十二州的工匠,造幾百艘大船。次年二月,又遣使催逼劍南百姓修造長百尺、寬五十尺的大船;八月,又令越州及婺、洪等州復造海船一千一百艘。使臣和州縣官吏還催逼百姓繳納“船庸”,“州縣督迫嚴急,民至賣田宅、子女不能供,谷價踴貴,劍外騷然。”最後硬是逼得劍南道(川貴地區)爆發了大規模的農民起義。
這時他才意識到這種做法的不良後果,擔心事態進一步發展,不得已宣佈取消劍南百姓所負擔的“船庸”,改由官府支付。由於太宗晚年一意孤行,朝臣中很少有人敢當面進諫。房玄齡臨死前,對兒子們說:“今天下無事,唯東征未已,群臣莫敢諫,吾知而不言,死有餘責。”便上了最後一疏,勸李世民“焚凌波之船,罷應募之眾”,停止征伐遼東。事實上,李世民晚年,有些地區社會矛盾已發展到相當嚴重的程度,故房玄齡要求李世民停止征伐。
李世民還做了一件影響很壞的事。
至高無上的皇帝怕什麼,特別是那些希望青史留名的英明君主,他們最怕的就是史官們的秉筆直言,唐太宗之前的史官向來有“如實記載,不虛美,不隱惡”的優良傳統,就算是強橫霸道的漢武帝都沒能讓司馬遷在史書上改動一絲一毫,但李世民卻給後來的皇帝開了個惡劣的先例。
據史書記載,李世民曾先後三次要求親自檢視李淵和他本人的《實錄》,貞觀十八年,李世民向兼任史官的褚遂良索要起居注,遭到嚴詞拒絕。隔了一年,他又向房玄齡索要起居注,房玄齡不得已將“起居注”刪為“實錄”給他看。
李世民這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做法,極為跌份兒。就連《資治通鑑》的編者司馬光都不但痛斥此事,還將很多《太宗實錄》的材料予以否定和放棄,對《實錄》的真實性持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