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個。
這是在整個營地之中,最終被張從宣找出的汪姓人士。
看起來好像不多,加上先前兩個也才八個?
但是張家本次的隊伍總共也就四五十人,這比例,已經超過十分之一了!
誰家好人,能這麼執著頑強無孔不入地,哪怕改姓換名也要往別家人裡鑽,削尖了腦袋濫竽充數啊?
因此,當這個出乎意料的事實擺在面前,連一向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四長老張瑞芳,都有點乍然變色。
三長老張隆出更是毫不猶豫,當即下令把二長老帶來,不再顧忌情面,親自審問了一通。
當然,後續的事情,張從宣其實沒關心太多。
分辨出外姓人之後,眼看兩位長老動起真格,二長老大機率自身難保,他也就悠然退場回去坐等結果了。
沒想到的是,回到自己被分配的住處,掀開油布簾子,還沒來得及看清裡面情況,便感覺一大一小兩道人影衝到了面前。
隨後,更是迎來了異口同聲的兩聲詢問。
“老師/從宣,是天授嗎?”
他不由愣了一瞬。
——說明一下,為了隱蔽,之前張家人在地下找到盜洞之後,大部分都在地下活動,只在地面上零散設定了幾處小帳篷。
這一處帳篷,就是四長老之前特意讓人給騰出來的,張從宣覺得一半可能是安撫,一半也許是考慮到聖嬰身份。
之前他去三長老那的時候,為了防止被人偷家,特意事先在四周佈下了陷阱,又拜託了張崇幫忙。
但聽這個口風……
“剛剛挑人的時候,你們過去看了?”青年很容易便想到了這點。
被他譴責瞪了眼,張崇不由咳嗽起來,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那不是說好的要去領罰,他想著三長老那酷厲的作風有點擔心,再加上,聖嬰也要求跟去……他是順水推舟麼……
這副佯怒的模樣,對張起靈卻毫無威懾力。
不如說,正是這樣避而不答,才讓他心下更是揪了起來。
難道真的是……
如果,如果真的是天授,他又能怎麼辦呢?
在剛剛,站在遠處望著青年的身影,他曾問過張崇,有沒有辦法能阻止天授?
得到的回答是,沒有。
他於是再問,從前的族長們,難道也沒有辦法嗎?
張家族長,一定是張家實力最強、血脈最高之人,那麼遵循邏輯推理,他們處於最惡劣的境地——時刻面臨著天授的風險,很難有正常生活。
頻頻天授又會造成記憶混亂,乃至精神不穩。
連自己是誰都分不清,不被當成傀儡操控就不錯了,更別提引領家族上下發展。
但很顯然,就家族記載來看,張家過去的族長們,每一任都能穩定地將家族掌握在手中。
在他們活著的時候,完全充當著強勢而說一不二的領航舵手角色。
這其中,一定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支撐著他們擺脫了那可能的傀儡命運。
在他的注目之下,張崇最終嘆息著道出了一個資訊。
“其實族長逝去這麼多年,這件事已經不再是不可說的秘密,”他低聲道,“有傳言說,族長的信物鈴鐺,可以幫族人穩定神魂,抵抗天授。”
鈴鐺……
張起靈想起了,幾個月前,從老師那裡聽到的關於這次泗州之行的評價。
“得鈴鐺者,可以被選為族長繼承人……若真是如此,前面二百年的那些人難道都是吃乾飯的?明晃晃有人在存心放訊息,此行怕是別有目的。”
但,敢如此大面積放出訊息,至少說明組織者信心十足,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