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么挑了挑眉梢笑道:“水二爺倒是實誠。”說著,揚聲叫青橙進來換了熱茶,兩人說說笑笑的又說了一會兒閒話,魏水生囑咐李小么早點歇著,起身回去自己院子了。
………………
寧王府內書房裡,蘇子誠和蘇子義並肩,站在書房西牆上整幅的地輿圖前,手指點著圖,和哥哥說著自己對淮南路一戰的打算。
蘇子義凝神聽著,不時問一兩句細節,兩人直說到窗外暮色沉落,屋裡昏暗的連地輿圖也看不大清楚了,蘇子義才讚賞的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笑道:“磨練出來了,若能沿宿州、泗州、真州、潤州一線取下淮南路,四州駐兵,連成一線,進可攻退可守,淮南路就能穩穩守住了,取下淮南路後吏治要趕緊跟上,恩威並施,穩定人心。”
蘇子義說著,揚聲喚小廝進來點了燈燭,小廝點好燈燭,換了熱茶上來,垂手又退到了門外。
蘇子誠坐到扶手椅上,端著杯子喝了幾口茶笑道:“小么建議,取下淮南路立即就開一科吏考,允各州縣舊吏參考,淮南路就用這一科取中的小吏,我覺得這主意極好,大哥過一陣子就打發吏部過去幾個人,以主持這一場考試。”
蘇子義怔了怔問道:“不開恩科,開什麼吏考?”
“士子明義重名,講究氣節,咱們取了淮南路,減賦推恩,讓士子們看到咱們以民為重,乃清明之主,這就是給他們一個歸附的臺階和理由,這中間得時候,不宜過急。
所以,取下淮南路後,不宜急開恩科,至於小吏,一頭連著官,一頭接著市井百姓,入不了士子之流,這些人重實重利,其實百姓本來只求份安穩富足的日子,至於誰是皇帝,倒並不大關心,所以開吏考更利於收攏民心,吏考後,這些小吏充於各州縣衙門,咱們的官員再遣過去就便當了。”蘇子誠細細解釋道。
蘇子義一邊凝神聽著,一邊慢慢喝著茶,聽蘇子誠說完,上下打量了他幾眼笑問道:“你想不到這樣的細處,這是李小么的話?”
“嗯,”蘇子誠點頭承認。
蘇子義感嘆道:“這姑娘聰明天成,太平府之行,借風揚火,沒想到她竟生生逼死了林丞相,機敏靈變之快,審時度勢之準,讓人嘆而服之,能得她相助,是你的福氣。”
“大哥,我正要跟你商量這件事,”蘇子誠放下杯子,看著蘇子義鄭重說道。
蘇子義忙示意他說,蘇子誠想了想,才謹慎的說道:“大哥也知道,吳國如今的局勢,還有淮南路,小么居功甚偉,雖說她是女兒身,太平府之行又不能宣諸於外,可她這大功不可不酬。”
“你不是說以金銀賞之?”蘇子義有些奇怪的問道。
蘇子誠臉上閃過絲尷尬,蘇子義挑起了眉毛,笑問道:“她不肯?”
“不……不是,她哪裡會不肯,是我覺得不合適,這功不宜以金銀為酬,我的意思,照她這份功勞,封個夫人也不為過。”蘇子誠含糊過李小么的態度,說了自己的意思。
蘇子義眉毛揚起,斜瞄著蘇子誠,“夫人有點過了,我看,你要是真覺得誥封合適,就從三品淑人吧。”
“那也成!”蘇子誠乾脆的答應:“這號,就叫慧安吧,聰慧且安寧。”
“聰慧倒是聰慧,安寧可未必。”蘇子義瞄著蘇子誠,慢吞吞的低聲說道。
蘇子誠端起杯子喝著茶,只裝沒聽見。
兄弟兩個沉默著喝了幾口茶,蘇子義笑問道:“郭家的親事,你到底是怎麼打算的?”
蘇子誠彷彿聽到什麼讓人噁心厭煩的東西般,臉上頓時閃過片煩躁,也不看蘇子義,將杯子放到几上,不耐煩的說道:“這郭家也太不安份了!”
“嗯,不是大事。”蘇子義語氣淡然:“還有李小么,你主意定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