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每句和小姐有關的話都能引起少爺的注意力。
他偏頭朝我看過來,瞬間我的腿軟了。
那雙眼睛——血紅,空洞。
我一點都不懷疑,他想把我們都扔進那個洞裡,永遠都出不來,我幾乎條件反射地說了句,“小姐……”
“你說得對。”沙啞得幾乎不能聽得聲音,他低下頭,用臉蹭了蹭小姐的臉頰,“這麼髒兮兮的,她一定不舒服。”
我感覺自己臉上的表情,像碎了的石膏一樣,噼裡啪啦地往下掉,少爺他,什麼時候這麼溫柔了?
果然是完成了從少年到男人的蛻變了嗎?
瞬間,我覺得自己功德圓滿了。
而下一秒,少爺的臉移開,我僵直身體後退幾步,險險跌倒。
血,鮮紅鮮紅的血,從小姐的嘴裡流出來,滑過她蒼白的臉頰,流進更加蒼白的脖子裡。
少,少……爺,你們,□□了嗎?
很快,我否認了如此愚蠢的自己。
我看見少爺像是支撐不住一樣,重重地跪倒在地,他急急地伸出一隻手,擋住血流的路徑,並試圖把它們推回去。
他的動作太過激動,更多的血流了出來。
“不要再流了,不準,我不準。”他一邊吼著,一邊更加瘋狂地把血推回去,“我不答應,我不會答應的,你想都別想!”
我有點於心不忍,但我說不出一句話來。
少爺突然低頭,堵住了血流的源頭,我別開眼,很想吐槽這種重口味,但嗓子裡像是堵了團棉花。
等他再抬頭時,嘴角都沾了點血跡,“我說錯了,你想離開我,死也沒用,除非我死。”
那時開始,我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少爺閉門不出,整日在房間裡守著個棺材,本家的,舅家的,誰來也沒用。老爺也曾站在少爺房門口,臉上似笑也似哭,“當年你媽燒了我的棺材逼我出來,一定沒想到她兒子有朝一日也會守著別人的棺材,還是曉然女兒的,哈哈,多有趣。”
我應付著四面八方的人,好意的,或者不懷好意的,每天按四餐給少爺送飯,嚴格按照當初小姐定下的計劃表。
第三十九次重複,“少爺,已經到小姐規定的時間了,請您出來用飯。”
我已經不抱希望,語氣也有些低靡,按理說只少了一個人,為什麼這個宅子都跟死了一樣呢?
然後,門開了。
我再次被無視,少爺越過我,吩咐門口的保鏢,“把人帶過來。”
人?
誰啊?
很快我就知道了來人是誰,一隻叫白樺的豬。
不對,我怎麼能把這樣的人劃為自己的同類呢?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是說——
白樺小姐,她絕對是隻小、白、花。
長不了腦子的那種。
她居然覺得自己是少爺的救命恩人!!!!!!!
救你個大頭鬼救。
保鏢說的我都聽見了,那個襲擊的人都說了,本來那顆子彈是衝著少爺去的,他一開始就沒想弄死人,可有個白痴衝上來,把少爺推開的同時,直接把小姐送到了槍口上。
這朵奇葩。
我看著那個坐在沙發上,眼珠子滴溜溜轉的百花,朝上茶的人使了個眼色,他飛快地接受到了,轉身揭開蓋子就往裡吐了口口水。
小白花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眯著眼回味,“清香濃郁,唇齒留香,是雨前龍井的味道。”
我保持著得體的微笑,“抱歉,龍井是給貴客的,你的,是樹葉,泡口水。”
配合而肆意的低笑聲。
我轉回頭,怒氣衝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