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知安覺得自己快瘋了。
原來所謂時間。
就是把他關在一個小屋子裡,讓他自生自滅。
小屋子簡陋的不像話。
只有一張孤零零的石床,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這他孃的比坐牢還不如。
坐牢時好歹還有兩個獄卒陪著,也能喝點小酒兒。
這小黑屋唯一能夠給他安慰的,恐怕也就只有源源不斷的元氣了。
這裡元氣充裕程度,比外頭充裕十倍不止。
甚至都不需要他主動去吸納。
此時陳知安躺在床上,任由四面八方的元氣湧入身體,又被攪碎成血氣順著小溪潺潺而流
他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
因為這裡沒有時間、沒有太陽、也沒有又白又圓的月亮
從最初的驚詫、狂喜、悲傷、暴躁、再到最後的麻木,他現在已經瘋了。
雙眼空洞望著頭頂漆黑一片:“我真傻,真的”
“統子現在過了幾天了”
死一般的寂靜,統子毫無反饋。
“我不買了退錢放我出去吧!”
統子依舊沉默。
“呵呵,我真傻,真的”
太子府。
洗馬諸無常手持羽扇,拈起一筷月牙湖的竹魚,含笑道:“今兒下臣聽了幾句話,挺有意思。”
“哦?願聞其詳!”
李承定眼底不愉之色一閃而過,他從軍多年,直來直往,最煩這些幕僚裝腔作勢。
只是身為儲君,他不得不壓抑自己的喜怒,在很多時候,都表現的比較有耐心。
“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更高了”
諸無常緩緩道出,又嘴角勾起淺笑:“殿下,您知這句話是誰說的嗎?”
“先生且說!”
李承定懶得猜,拳頭微握,神色漸漸不善起來。
他三個多月前就給諸無常下了任務,叫諸無常查探陳留甲的底細,或者想辦法神不知鬼不覺地弄死陳知安,嫁禍給老二老三老四隨便一個、甚至是永不犯錯的陛下也行。
這傢伙卻毫無動作,這會兒還有臉在自己面前裝腔作勢?
如果不是他實在不擅長謀略,真想叫這大冤種知道什麼叫做禮賢下士。
諸無常許是感受到了老闆暗藏的憤怒,沒再賣關子,麻溜兒道:“這是那位小侯爺在月牙湖說的。
月牙湖上高樓漸起,再過些日子,知安樓,就要開業了。”
“那廢物建樓幹什麼,開勾欄嗎?”
李承定心底裡是瞧不上陳知安甚至是陳留候府那一窩子的。
如果不是忌憚陳留甲,他早就尋個由頭把陳留候府給平了。
之所以一心一意想搞死陳知安,最主要的原因,也還是想探探陳留甲的底。
“殿下眼光如距,那廢物正是開勾欄!”
諸無常笑道:“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
知安樓開業那日,月牙湖龍蛇混雜,保不齊有許多眼紅他樓建太高的泥塘中人鋌而走險
唯一有修行資質的麒麟兒夭折,您說,陳阿蠻還坐的住嗎?
匹夫一怒,血濺五步。
到時候他陳阿蠻如再敢調動八百陳留甲入京,恐怕就算陛下再仁慈,也不會讓他們活著離開!”
李承定臉色微動,幫諸無常倒了杯酒,低聲問道:“先生可想好如何把我太子府摘出來了嗎?
如果陳阿蠻不顧一切調兵入京,事後即便陛下震怒把他滿門抄斬,對已經死了的人來說,都將毫無意義。
先生應該明白殺個廢物簡單,借誰的刀才是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