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陳知命踏上歸程。
陳阿蠻在青丘守著小棉襖盪鞦韆時。
長安城卻變得風聲鶴唳起來,一種沉重壓抑的肅殺氣息在蔓延
往日熙熙攘攘的長安城街道店門緊閉、行人稀疏。
彷彿一夜之間,整座長安城的百姓,都已經知道了風雨將至
這種沉重且壓抑的肅殺氣息。
最初是從一座叫做吃書樓的酒肆泛開的。
吃書樓是一座酒肆。
之所以叫吃書樓,是因為樓裡最勾人的不是酒菜、而是那位說書先生王懷儒。
王懷儒是一個窮秀才,耗盡家財好不容易入了吏部檔籍,從青州一步步考入了長安,不料在因為吃了同窗送的燒鵝壞了肚子。
在考場上發揮失常,最終落榜無緣廟堂。
科舉失敗後,他找到那位高中了狀元的同窗,想要借些盤纏回青州。
奈何那位同窗家的門檻太高,府第太深,一個落榜生連在門口駐足的資格都沒有,哪裡又會讓他進去。
無奈他只好留在長安討生活。
做過捉筆人、當過訟師、也賣過苦力,最後因緣際會,成了酒肆一個說書人。
這一說,就是二十年。
他講升斗小民的悲歡、講古史野聞趣事、也講江湖修士傳說……
隨著他名聲越來越大,故事越講越深,最後來酒肆的客人,幾乎都已全是聽他講故事而不是喝酒了。
直到他娶了酒肆風韻猶存的老闆娘後,酒肆也就變成了吃書樓。
昨日
他如往常一樣端著一個茶盅登上了戲臺。
只是不一樣的是,他換上了青衫,將滿頭灰白青絲打理的一絲不苟,彷彿又變成了二十多年前那個懷揣著希望的讀書人。
他站在戲臺上,環顧滿座賓客,眼裡透著前所未有的光。
他說要講一個真實的故事
故事不知年月。
或許是在上古、或許是未來,也或許是在現在,關於一個皇帝。
當驚堂木敲響的那一瞬。
整座吃書樓的賓客都被他吸引了心神,下意識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安靜等著下文。
此後半日。
王懷儒將故事娓娓道來,彷彿身臨其境。
賓客們卻越聽越不對勁。
特別是聽到皇帝自囚太極殿將近二十年,暗中授意周烏龜和馮異人以稚童煉藥吞食,以求長生久視。
又在帝族妖女吃人後派遣前朝太監護送,跪在帝族面前搖尾乞憐,以近十萬百姓的性命為籌碼,乞求能夠穩坐江山時……
驚覺過來的賓客們臉色瞬間煞白。
他們想要奪門而逃,吃書樓內卻捲起了刀光劍影。
有身穿黑衣的刺客向王懷儒殺去,殺意森然。
而王懷儒身前,忽然出現一道青衫落拓的身影。
青衫劍橫膝間,端坐在柳樹下撫琴,將茫茫多的殺機盡數擋住,也將想要奪門而逃的賓客們堵在樓內。
王懷儒處變不驚,只一笑後,看著那位刺客悠然開口道:“武德既視天下黎民為豬狗,又何必畏懼豬狗的言論?”
就在他開口後。
又有殺機捲起。
有洞天境宗師隻手遮天,要把吃書樓裡滿座賓客盡數拍死。
就在巨手落下的瞬間,有刀光掠過將巨手斬斷,血雨紛揚
王懷儒站在戲臺上,無視刀光血影,慨然笑道:“防民之口甚於防川,武德殺我一人,又豈能堵的住這天下悠悠眾口?
諸君,你們或許聽說過帝族姬未央被俘入長安的事。
或許也聽說過反王李承安在南境七州豎起反旗的